洛凌眼中的火光一下子黯淡了许多,低头抵住了她的额头,他轻轻叹息说:“一辈子都不够。”
映烟将他推开,起身坐了起来,说道:“外面的雨有问题,我需要用我的力量来将它们净化,你帮我守着好吗?”
洛凌听到这些,脸色也凝重起来,不再纠缠,而是担心地问道:“对你会有什么损害吗?”
映烟笑道:“只会疲惫一些罢了,休息一夜便好了。”
洛凌并没有被她安抚,抬手抚平她有些微乱的发丝,说道:“军中之事你不用担心,我可以让人去后方城镇张贴告示,找寻那些能人异士。”
他早在天气开始热起来时便感觉到异常,但对于道术八卦的厌恶让他根本不想深思这些事。毕竟,当初决定趁冰封渡河,也是冒着风险的。因为欸河已近南方,便是每年都会结冰,只是冰层并不会太厚。
那么他们渡河时,便不可避免的会有因落水而亡者。
只不过怕影响军心,他未点明罢了,谁知他们这边决定刚刚做下,天就异常起来。这确实不能不让他疑惑,也曾怀疑过那个女人。
但她的容貌,却让他每次看到都不忍心,便任其自然下去了。
而今听到烟儿说雨有问题,他便猜想是否对方发现他没死这边军营也没乱而出的新招。只是不管怎样,他不愿她有一分危险的可能。
映烟却道:“等你找来可应对之人,这几十万士兵,乃是后方民众都会陷入危险之中。放心,我会没事的。”
她的眸中溢满了令人安定的光彩。
洛凌的脸色却在这一刻有些难看,他想到刚才她主动的亲吻,更早时看到他冒雨寻她的生气表情。
那么刚才的吻并不是亲吻吗?
洛凌不觉间握紧了双拳,唇几乎抿成一道直线,但终是什么也没问,转身大步出了营帐。
映烟看出了他一瞬间的不对劲儿,却没有心思多管。待他的身影消失在帐帘后,便立即盘腿而坐。
一瞬间,淡淡地光华从她的身体中溢出,然后如袅袅烟雾般飘散在空气中。
帐门口,洛凌轻轻将帘子掀开了一条缝隙,看到里面的情景,他的目光甚至没有一丝波动。早就知道她并非凡人,不是吗?而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不得不时刻面临着可能失去她的危险。
小时候听来的仙鬼故事在他的脑海中更加清晰起来,那些得到仙女青睐的穷小子都有办法留得住非凡的心上人,为什么他洛凌就不行呢?
这样想着,洛凌开始细细打量盘坐中的女子,试图在那淡紫流光中找出让它们全部散逸出去,从而使她变成肉体凡胎的秘密。
蓦然察觉所思所想,洛凌又觉得自己未免太过自私。
时间在这样的不知不觉中溜走,映烟起身下床时,洛凌还倚在帐门口,双眼放空地在沉思中。
“想什么呢?”映烟掂起茶壶,一边倒一边问道。
洛凌回神,上前问道:“好了?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映烟点头摇头,喝了口茶,转而道:“子荣,前日你们议事,我听到你们是准备今晚渡河是吗?”
“是的,这里的战局不能再拖了。”洛凌道:“还是,刚刚那些雨即使净化了,也会对兵士们带来什么影响吗?”
映烟转了转手中茶杯,说道:“影响自然还是有的,只是年龄大时容易身体羸弱患病而已。我这么问,是因为我在空气中添了霜雪之气,恐怕今夜会很冷。明日晚便会有三尺厚的冰层,到那时再出发不好吗?”
洛凌听了,先是惊喜,紧接着又问道:“那你身上的力量可用完了?”
这话语了充斥着紧张和期待,根本不是担心自己的样子,映烟不明所以,疑惑道:“只用了不到三成,很快就能恢复。”
洛凌有些寥寥,沉默无语地将她看了好一阵,这才喊了帐外士兵去通知各个副将过来议事。
……
层层叠叠的纱帷遮不住里面的笑语阵阵。
只松散着了件雪白里衣的男子斜靠在宽大的床榻侧,身周围着四五个同样衣着不整的光艳女子,执酒欣赏几丈外舞台上的歌舞。
台上的舞娘时不时地便会将目光投注在那男子身上,对于能够陪在他身旁的女子则投以嫉妒的光芒。
依偎在他身旁的是自己该多好!
那男子身量颀长容貌俊美,富有才情更善于施展神奇的法术,对跟过他的女子更是温柔体贴。
这样完美的男人,难道是从天而降的谪仙吗?
然而在这一片笑语平和中,突然响起了一阵刺耳的瓷器破裂声。
那刚刚悠闲欣赏歌舞的男子此时有些失态地站了起来,望着北方的双目中满是凝重和戾气以及一丝莫名的激动。
看着从那方天空下四外扩散的紫色流光,豫谟心情复杂。
紫光啊,曾经师傅说,他们奇门是天下最具实力的道门,施术时身具红光。而最优者,则是紫光,那是神所特有的光辉。
不过神早就消失几千年了,奇门谱中有明明白白的记载。可是现在出现在北方的,那到底是什么?
难道是云皇已经从盐城赶来了?但若是龙气该是金光才对,更何况云皇这个天命之主,身周之光也不该那样微弱才对。
恰在这时门外传来奏报声,豫谟收起心神,抬步去了外厅。
但当听到洛凌根本没有死,而是被人所救时,他又忍不住摔了一个杯子。
“让风队队长自己去领罚,把苏墨莲带来。”他吩咐道,同时不耐烦地挥手,让那些女人全部出去。
杀一个武功平平的洛凌,竟还给他出这么大的漏子。洛凌不死,便是失了将符,云皇恐怕也不会来。那么他还如何借云皇的龙气让这早到末图的宋国再兴?
宋国不能再兴,他如何将豫家踩在脚底下呢?
从来不承认私生子,所有人奉行终生只一个伴侣的豫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