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天过去了,棉衣雪橇都做的差不多了,天气却一日比一日的热了起来。烈烈地吹拂过欸河的风不知何时变成了带着热气的南风,结了薄冰的河面化解成了漾漾一片的深绿。
洛凌抬手,任由热风穿过手指,心中却有些沉重。欸河分界南北,宽千里有余,渡船横过最少也需两夜一日。
宋国现在由庞标领军,此人虽然对待手下虽然有些暴虐,然而于兵策上确实有他的一套。现在南攻隔着欸河这么一大天险,洛凌自然不敢轻易进军。
西路东路几日前已经与敌军接兵,只剩他这个南路了。
本该传军信让云将带兵来支援,可是,想起女子,洛凌便按不下笔。
虽然感觉到她并不是她,他还是担心会被云将带走。现在早已不是几年前,云将已自立为皇,他也是其名义上的手下,若他真要带走她,自己根本不确定有几分把握能留住她。
况且,他也不想为了她而让硝烟再起。
放下手臂,洛凌已经下了决定,三日后便渡河南攻。就算与宋军在河面相遇他们这边会吃些亏,但好好规划一下,将兵分三波三路渡河,这场仗他们的赢面也不少,只不过会更艰难些罢了。
很快他便命人召集了十几名副将,去了军营中商议具体战略。
只是在军议接近尾声时,帐外传来一阵的喧哗与躁动。洛凌皱眉,正要让守帐士兵去处理,便听到了女子委屈惊慌的声音。
当下脸色一变,洛凌交代一声都未来得及,便大跨步出去了营帐。
徒留下十几名副将你看我我看你,突然一人略带不满道:“洛将军这为了一个女人,如此……我们不如给云皇去信,再换一名主将如何?”
薛吉礼看向说话之人,见是最口直心快的屠式,料想他未必是故意挑拨,便出言调节道:“将军他早年失去此女,自云皇揭竿而起,五年之间,从未有一日放弃寻找,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自然会宠着些。”
“要我说,这女人就是宠的了,整天这事那事的,把她往军妓营中放上两天,看她还敢这么多事。”又有人这么说道。
十几人正说话间,却听着外面的声音换成了整齐的求饶声,不免再次对看一眼,眨眼间先后起身,快步出帐。
洛凌出帐来,看到身前沾了一片水渍的女子,脸色就黑了大半,连忙解下外袍,上前将女子包住抱在怀中。
看向后面跟着的几名亲兵,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属下知罪”,数名亲兵见责问,忙一同跪下。虽说知罪,脸上却都有愤愤之色。
女子这时从他怀中抬起了头,眼眶已然红了,说道:“我午睡醒来,觉得闷热,要他们抬些洗澡水过来,这些人就给我脸子看,水抬来便泼了我一身。因为不想破坏军营纪律,我不要侍女服侍,好好一个女儿家在一群臭男人中,若不是为了你,我早便离开了。不过是指使他们抬一桶水,就这样对我。”
说着已然哽咽起来。
洛凌更是火大,这些人心中的不服他清楚,十几日前调换来时,他便安抚过,竟然还闹成这样。对他的女人不尊重,对他又有几分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