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像是开玩笑,素珍心下却是咯噔一下。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相人虽远不及她爹爹,但一个人有料还是没料,她还是能看出一丝端倪。
这人眉目慵懒,却只是看似纨绔,实质厉害得很,怎会回回名落孙山?但看他模样又不似开玩笑。
她心里痒着,却知有些事情未必适合相询。迟疑间,木三唤小二点菜。
他方才只要了些酒水,却已是店中最好的酒。毕竟是萍水相逢,虽投机,她不愿占他便宜,道:“木大哥,你请我喝酒,我请你吃饭。”
木三也不拒,只说好。
她遂点了些相宜小菜。没办法,往日在家吃好穿好,如今家破人亡,爹爹虽给她备下数千两盘缠,但她还有漫漫长路要走,又暂时不去打工什么的,总得省着点花。
小二嘀咕了一句:“不点肉吗?”
头一遭,素珍脸皮虽甚厚,也生了一丝窘迫。
木三却轻笑道:“我最爱吃果蔬,你我倒是心有灵犀,谢怀素美意。”
素珍一听,心里舒坦。木三这人很是不差,模样又美,她真心欢喜。
“怀素!”两人正待再谈,冷血在背后唤她,声音里有一抹紧绷的轻颤。
素珍没来由地一惊,旋即转身,果见冷血脸色发白。发生什么事了?
她掷了杯,几乎是跳着蹦到他身边。
“冷血,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她有些惶恐地抓住他的手臂。
木三也收了婉转笑容,淡淡看着二人。
冷血一瞥,眼梢快速从木三脸上掠过,方才歉疚地看向她,道:“我没能完成交托,我……”
素珍看他眼圈都有些红了,这样一个硬朗、冰冷的人竟似做错事的孩子,心中更急,闻言一个激灵,脱口便道:“可是你替我去报到的时候出了什么事?”
冷血又看了木三一眼,一拉她的手,低沉着声音道:“我们回去说。”
素珍朝木三歉意地一笑,对方理解地颔首,她立下携冷血回房去了。
在冷血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与她后,素珍差点站不稳。
是她大意了!
竟没想到连欣会在这节骨眼上使手段。
她曾于万民前宣告自己所住之地,以长居客栈一法来保自己和冷血的性命,只因一离此地,必遭连欣毒手。
冷血今早到吏部替她报到,拿会试座位筹。那官员接过准考证,却说是假的。
冷血知她爹爹做事谨慎,准考证上的身份,虽非为她赴考而准备,而是要她到这准考证上的地方避世。那里的官府户籍本上,必定有一个叫李怀素的人。这人中过乡试,身份不高亦不低,较之平头百姓,更不易让人怀疑。
是以,冷血自是不信,只让那官员再三查证。那官员淡淡看他一眼,将衙内其他官员一起叫上,进内堂共商。
未几出来,他将准考证掷到冷血脸上,说千真万确,此乃假证,并让冷血立刻滚出吏部,否则以他造假欺诈之罪,足可上刑。
冷血将一直攥紧的右手打开,里面是那张早被攥皱了的准考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