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 搜神记
  • 佚名
  • 2391字
  • 2015-12-27 00:34:50

晋魏郡亢阳,农夫祷于龙洞,得雨,将祭谢之。孙登见曰:“此病龙雨,安能苏禾稼乎?如弗信,请嗅之。”水果腥秽。龙时背生大疽,闻登言,变为一翁,求治,曰:“疾痊,当有报。”不数日,果大雨。见大石中裂开一井,其水湛然。龙盖穿此井以报也。

苏易者,庐陵妇人,善看产,夜忽为虎所取。行六七里,至大圹,厝易置地,蹲而守。见有牝虎当产,不得解,匍匐欲死,辄仰视。易怪之,乃为探出之,有三子。生毕,牝虎负易还。再三送野肉于门内。

哙参,养母至孝。曾有玄鹤,为弋人所射,穷而归参。参收养,疗治其疮,愈而放之。后鹤夜到门外,参执烛视之,见鹤雌雄双至,各衔明珠,以报参焉。

汉时弘农杨宝,年九岁时,至华阴山北,见一黄雀,为鸱枭所搏,坠于树下,为蝼蚁所困。宝见愍之,取归,置巾箱中,食以黄花。百馀日,毛羽成,朝去暮还。一夕三更,宝读书未卧,有黄衣童子,向宝再拜曰:“我西王母使者,使蓬莱,不慎为鸱枭所搏。君仁爱见拯,实感盛德。”乃以白环四枚与宝,曰:“令君子孙洁白,位登三事,当如此环。”

隋县溠水侧,有断蛇丘。隋侯出行,见大蛇,被伤中断,疑其灵异,使人以药封之。蛇乃能走。因号其处“断蛇丘”。岁馀,蛇衔明珠以报之。珠盈径寸,纯白,而夜有光明,如月之照,可以烛室。故谓之“隋侯珠”,亦曰“灵蛇珠”,又曰“明月珠”。丘南有隋季良大夫池。

孔愉字敬康,会稽山阴人。元帝时,以讨华轶功封侯。愉少时,尝经行余不亭。见笼龟于路者,愉买之,放于余不溪中。龟中流,左顾者数过。及后以功封余不亭侯。铸印而龟钮左顾,三铸如初。印工以闻。愉乃悟其为龟之报,遂取佩焉。累迁尚书左仆射,赠车骑将军。

古巢,一日江水暴涨,寻复故道。港有巨鱼,重万斤,三日乃死。合郡皆食之。一老姥独不食。忽有老叟曰:“此吾子也,不幸罹此祸。汝独不食,吾厚报汝。若东门石龟目赤,城当陷。”姥日往视。有稚子讶之,姥以实告。稚子欺之,以朱傅龟目。姥见,急出城。有青衣童子曰:“吾龙之子。”乃引姥登山,而城陷为湖。

吴富阳县董昭之,尝乘船过钱塘江,中央见有一蚁,著一短芦,走一头回,复向一头,甚惶遽。昭之曰:“此畏死也。”欲取著船。船中人骂:“此是毒螫物,不可长。我当蹹杀之。”昭意甚怜此蚁,因以绳系芦著船。船至岸,蚁得出。其夜,梦一人乌衣,从百许人来谢云:“仆是蚁中之王,不慎堕江,惭君济活。若有急难,当见告语。”历十馀年,时所在劫盗,昭之被横录为劫主,系狱馀杭。昭之忽思:“蚁王梦,缓急当告。今何处告之?”结念之际,同被禁者问之,昭之具以实告。其人曰:“但取两三蚁著掌中,语之。”昭之如其言。夜果梦乌衣人云:“可急投馀杭山中。天下既乱,赦令不久也。”于是便觉。蚁啮械已尽,因得出狱。过江,投馀杭山。旋遇赦,得免。

孙权时,李信纯,襄阳纪南人也。家养一狗,字曰“黑龙”,爱之尤甚,行坐相随,饮馔之间,皆分与食。忽一日,于城外饮酒大醉,归家不及,卧于草中,遇太守郑瑕出猎,见田草深,遣人纵火爇之。信纯卧处,恰当顺风。犬见火来,乃以口拽纯衣,纯亦不动。卧处比有一溪,相去三五十步,犬即奔往,入水湿身,走来卧处。周回以身洒之,获免主人大难。犬运水困乏,致毙于侧。俄尔信纯醒来,见犬已死,遍身毛湿。甚讶其事。睹火踪迹,因尔恸哭。闻于太守。太守悯之曰:“犬之报恩甚于人。人不知恩,岂如犬乎!”即命具棺椁衣衾葬之。今纪南有义犬冢,高十馀丈。

太兴中,吴民华隆,养一快犬,号“的尾”,常将自随。隆后至江边伐荻,为大蛇盘绕,犬奋咋蛇,蛇死。隆僵仆无知,犬彷徨涕泣,走还舟,复反草中。徒伴怪之,随往,见隆闷绝,将归家。犬为不食。比隆复苏,始食。隆愈爱惜,同于亲戚。

庐陵太守太原庞企,字子及。自言其远祖不知几何世也,坐事系狱,而非其罪,不堪拷掠,自诬服之。及狱将上,有蝼蛄虫行其左右,乃谓之曰:“使尔有神,能活我死,不亦善乎?”因投饭与之。蝼蛄食饭尽去,顷复来,形体稍大,意每异之,乃复与食。如此去来,至数十日间,其大如豚。及竟报,当行刑。蝼蛄夜掘壁根为大孔,乃破械,从之出去。久时遇赦得活。于是庞氏世世常以四节祠祀之于都衢处。后世稍怠,不能复特为馔,乃投祭祀之馀以祀之。至今犹然。

临川东兴,有人入山,得猿子,便将归。猿母自后逐至家。此人缚猿子于庭中树上,以示之。其母便搏颊向人,欲乞哀状,直谓口不能言耳。此人既不能放,竟击杀之。猿母悲唤,自掷而死。此人破肠视之,寸寸断裂。未半年,其家疫死,灭门。

冯乘虞荡,夜猎,见一大麈,射之。麈便云:“虞荡,汝射杀我耶!”明晨,得一麈而入,即时荡死。

吴郡海盐县北乡亭里,有士人陈甲,本下邳人。晋元帝时,寓居华亭,猎于东野大薮。欻见大蛇,长六七丈,形如百斛船,玄黄五色,卧冈下。陈即射杀之,不敢说。三年,与乡人共猎,至故见蛇处。语同行曰:“昔在此杀大蛇。”其夜,梦见一人,乌衣黑帻,来至其家,问曰:“我昔昏醉,汝无状杀我。我昔醉,不识汝面,故三年不相知。今日来就死。”其人即惊觉,明日,腹痛而卒。

邛都县下,有一老姥,家贫孤独,每食,辄有小蛇,头上戴角,在床间,姥怜而饴之食。后稍长大,遂长丈馀。令有骏马,蛇遂吸杀之。令因大忿恨,责姥出蛇。姥云:“在床下。”令即掘地,愈深愈大,而无所见。令又迁怒,杀姥。蛇乃感人以灵,言:“瞋令,何杀我母?当为母报仇。”此后每夜,辄闻若雷若风,四十许日,百姓相见,咸惊语:“汝头那忽戴鱼?”是夜,方四十里,与城一时俱陷为湖。土人谓之为“陷湖”。唯姥宅无恙,讫今犹存。渔人采捕,必依止宿。每有风浪,辄居宅侧,恬静无他。风静水清,犹见城郭楼橹畟然。今水浅时,彼土人没水,取得旧木,坚贞光黑如漆。今好事人以为枕,相赠。

建业有妇人,背生一瘤,大如数斗囊,中有物如茧栗,甚众,行即有声。恒乞于市。自言:“村妇也。常与姊姒辈分养蚕,己独频年损耗。因窃其姒一囊茧焚之。顷之,背患此疮,渐成此瘤,以衣覆之,即气闭闷,常露之,乃可。而重如负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