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别录又载。

书表子殿中丞知雍邱县事王纯状称:五月二十九日,北朝皇帝与皇子各变服来帐前,称太师及小太尉。

相次皇帝至侍读安下帐前,书表司王纯、鲍忻,职员张履、御厨李回、指使王宣等同与皇帝相揖后,地上列坐。

时皇子亦在。

吃茶罢,王纯谓皇帝曰:“今日天凉,太师可饮京酒一两杯。”

皇帝曰:“好。”

遂具酒果。

相次皇帝先发问曰:“地界还如何了当?”

张履云:“地界事已了,萧琳雅已受了擗拨文字,别无未了。”

皇帝曰:“鸿和尔、天池本是北朝地土,昨因苏钤辖等强来侵占,今来只要依旧。”

张履云:“康定年中,两朝已曾定夺苏直所争地土了当。”

鲍忻云:“记得北朝曾差教练使王守源、副巡检张永句、印官曹文秀计会,南朝阳武寨都监翟文秀、崞县令教练使吴岊指挥拨立定苏直地土,已立定鸿和尔大山脚为界。

此事甚是分白。”

张履云:“天池南朝自有顺义军开泰五年牒,称地属宁化军,亦是照据的确。”

皇帝又云:“天池既是南朝地土,因甚于天池庙左侧旋盖铺形。”

张履又云:“亦是自家地土上修盖,有何不可!”

鲍忻因举手谓皇帝曰:“北朝来理会五处地土,南朝已应副了三处。

此两处为已经定夺了当,及有文字照据的确,决难为应副。

北朝皇帝须是体认南朝皇帝意度,便是了当。”

皇帝又云:“此处地土,某曾亲到来。”

遂指画铺形去处。

鲍忻、张履同指李回谓皇帝曰:“李司徒久在河东,尽知子细。”

皇帝问李回曰:“萧纠格太保曾来否?”

回曰:“今日不曾来。”

萧纠格太保便是萧爱六宅。

皇帝曰:“河东三州疆界,左藏甚知次第。

鸿和尔大山有些争竞事,为甚未了?”

回答云:“闻萧琳雅昨来商量已了,更无争竞去处,已将过文字来,太师必曾见上面都了也。”

皇帝云:“只为未见道鸿和尔山、分水岭。”

回答云:“北属代州阳武寨,自康定二年及嘉佑二年两次两朝遣使差官商量,定夺了当,必无难言分水岭。

其鸿和尔大山北脚下为界,更如何改得?”

寻有皇子却坐云:“鸿和尔大山北脚与水峪、白草铺相照否?”

回答云:“全不忤事也。

其水峪在雁门寨北,鸿和尔大山北脚在阳武寨西,相去甚远,全不相照望也。”

皇子又云:“与天池可相照否?”

回答云:“更绝疎远也。”

皇子又云:“其天池久属当朝,自来以横岭为界,如今须要依旧。”

回答云:“若北朝却要横岭为界,奈缘横岭在冷泉村北七里以来,上面有长城者是。

昨为北朝百姓杜再荣等偷过岭南居,占冷泉村,本朝为北朝差国信使言北朝人户也且教依旧,为欢好,年年不曾起遣,只于天池立定界至。

若要横岭为界,须起了冷泉村方得也。”

皇子云:“不是也。其横岭在天池西南上是也。

被你南朝侵夺也。

北朝天池,岂是侵了冷泉村?”

回答云:“西南无横岭,除了旧长城横岭。”

(阙)答云:“若说西南上,近者只是于车道坞下有一小岭子,高不及二丈,长不及七八十步,岂得指为疆界?

大不是也。”

又书表司王纯状;今月初三日,午时后,有馆中句当萧太尉名呼图克台,体问得北朝太后帐前人;又一裹头巾着驼毛衫人,称姓刘,呼司徒一被发人,是昨日来者诨子太保,皆是北朝皇帝处人,将酒一注子来纯帐中,请御厨李回、书表鲍忻、职员张履云:“昨来只候不易,今日无事,特来劝好酒盏。”

退久,萧太尉问云:“地界事如何?

见说其余总了也,只有鸿和尔大山、天池两处未了,如早了当甚好。”

李回答曰:“鸿和尔大山有康定二年因苏直、聂再友侵耕南朝地土,其时南朝仁宗、北朝兴宗已各差官定夺,别立封疆界石壕子。

天池亦有南北两朝往回文字,照验分白,了当多年也。

更有甚事理会未了?”

北人意尚未晓,纯寻事就地画形势,子细说与北人:“其鸿和尔大山下圣佛谷以北一带,久年以六蕃岭为界,后因北界人聂再友、苏直侵耕过南朝地土,南朝仁宗为和好多年,不欲争竞,是时两朝各差官同共重立地界:东至买马城、西至焦家寨、南至鸿和尔大山北山脚为界。

天池地分,旧以近北大横岭为界,因北界人杜再荣侵耕过冷泉河,后来定夺只于天池庙近北别立界至。

已了当多年,别无可理会。

并有两朝文字,并北朝顺义军公文过来,称天池庙地属南朝宁化军,照验甚是分白,南朝皇帝必不肯更移改动也。”

其被发人又问云:“白实有文字照验无?”

纯答:“是两朝公事,若无文字照据,让敢浪舌说话?”

又低语谓曰:“昨日来者太师,官{日煞}近上,朝廷最信凭他语言,交我问书表,若有文字,国信使副因甚不且将来看过便了也。”

纯答:“南朝应副北朝事已了当,别无可理会。

今只差使副来回谢,更不带文字随行。

北朝自有当年往回文字案检,可以照证,何须更要南朝文字?

但交太师自去检看,管不差错。”

饮罢起。

又随行李回状:今月六日,离新添馆路中,有北界马协司徒续后赶来,相只揖云:“阙下久住不易,今来归去,{日煞}是喜庆,甚好事。”

回答云:“别有甚喜庆好事,只是且得一行人马安乐回归。”

协又云:“且得两朝再成欢好,为这些儿疆界公事,{日煞}是烦恼。

昨来萧相公、梁学士为在代州界上住了许多时日,不曾商量得些子处了当。

朝廷寻来句只三日走马到驾前,{日煞}受了烦恼不少。

后来萧琳雅再去南朝回,虽将得文字来,该说代州以东诸寨地界已了,更不争理。

只有鸿和尔大山与天池两处未了。

又待再差萧琳雅去南朝理会,却为南朝有泛使来到,只等候商量个次第,便教过去。

皇帝却见侍读、馆使开说得理道甚是分时后,{日煞}是喜欢,太后亦更喜欢,道与皇帝:南朝{日煞}是应副本国也,如有些小的公事,也且休恐恶模样。

便朝廷取问萧相公、梁学士,当时商量,教看南朝意度如何。

肯与不肯,确的逐旋奏闻。

但只说南朝差来职官,一向不肯商量,却只争了一场坐位闲公事,不单了得些小疆界。

因何萧琳雅去了却以东数寨?

如今沈侍读、李馆使来说得事理分白,显是你两个有隐底事节,不闻达朝廷。

如此三度,今分析更取问萧琳雅一次,南界可{日煞}不肯商量。

其萧琳雅寻复奏:南朝若不肯商量,怎却将得回答文字来?

即不知边上职官相见,商量如何?”

协又云:“与左藏代州往还甚熟后,不敢浪舌脱空,实是如此。

今来北朝皇帝,亦甚思想。

因见侍读、馆使累说南朝皇帝重惜欢好,大{日煞}应副北朝也,遂亦深思昔年欢好,更不理索鸿和尔大山、分水岭,只于天池中心为界。

此甚小事,必是侍读、馆使见后,甚是喜欢也。”

回答:“萧相公、梁学士在代州界逐次相见,实即只闲争相织罗公事,何曾的当商量地界?

北朝问当乃是也。

其鸿和尔大山及宁化军天池是南朝照据分白,累经两朝差官定夺了当,难以移改。

如今北朝只于回牒内带说天池一节,自系朝廷,不知如何使副有何喜欢?”

协又云:“莫相次走马报平安,行时必先缴奏此事闻朝廷否?”

回答:“只是循常例奏平安,更不去奏事。”

协又云:“此回国信使副甚有好事。

诸处点集下兵马不少,未单令取便句当及。

又二年,田苗薄熟,人户{日煞}是艰难。

今来皇帝喜欢,方始一齐告示放散,一国上下,人民皆喜欢。

初五日,使副进发后,次日,群臣一齐入贺,疆界不争,两朝再结欢好,甚是坚固也。

莫也知道否?”

回答:“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