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词之有图谱,犹诗之有体格也。诗本于古歌谣,词本于周诗三百篇,皆可歌。凡散见于《仪礼》、《礼记》、《春秋》、《左氏传》者,班班可考也。汉初乐府亦期协律,魏晋讫唐,诸体杂出,而比于律者盖寡。唐之中叶,始为填词,制调倚声,历五代、北宋而极盛。崇宁间《大晟乐府》所集,有十二律六十家八十四调,后遂增至二百余,换羽移商,品目详具。逮南渡后,宫调失传,而词学亦渐紊矣。夫词寄于调,字之多寡有定数,句之长短有定式,韵之平仄有定声,杪忽无差,始能谐合。否则,音节乖舛,体制混淆,此图谱之所以不可略也。间览近代《啸余》、《词统》、《词汇》、《词律》诸书,原本《尊前》、《花间》、《草堂》遗说,颇能发明,尚有未备。既命儒臣,先辑历代诗余,亲加裁定;复命校勘词谱一编,详次调体,剖析异同,中分句读,旁列平仄,一字一韵,务正传讹。按谱填词,沨沨乎可赴节族而谐筦弦矣。《乐记》曰:凡音者,生人心者也,哀乐喜怒感于心,而传于声。词之有调,亦各以类应,不可牵合,而起调毕曲,七声一均,旋相为宫,更与周礼大司乐三宫、汉制三统之制相准。故紫阳大儒而诗余不废,是编之集,不独俾承学之士,摅情缀采,有所据依,从此讨论宫商,审定调曲,庶几古昔乐章之遗响,亦可窥见于万一云。
康熙五十四年七月十六日
日讲官起居注翰林院侍读学士加三级臣陈邦彦奉勅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