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赚到第一笔大钱(3)

我以1051/4美元的价格卖出了3500股糖业公司的股票。当时,还有一个叫亨利·威廉斯(Henry Williams)的客户也抛售了2500股糖业公司股票。通常我会在报价机旁边大声喊出自己的报价,然后由抄写黑板的小职员来抄写,这已经是一种习惯。这只股票的价格走势如我所料,很快就下跌了几个点,稍微停滞之后便持续走低。大盘相当疲软,一切看起来都和我的预计一样。突然之间,我不喜欢的糖业公司盘整的形态出现了。我开始有些不安,下意识地认为自己应该暂时停止交易。糖业公司当时的外盘价格是103美元,是当天的最低价,然而,我不仅没觉得更有信心,反而因此变得忐忑不安。我知道一定是某个地方出了差错,但却无法找出这个错误。如果不知道事情发生的原因,那我就无法作出正确的预判,为了保险起见,我选择了退出市场。

你知道,我做事不盲目。这是我的习惯,也因此而少犯很多错误。即使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就懂得搞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做一件事情。但是,这次我却无法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眼前的形势让我感到不安,甚至是无法忍受下去的不安。于是,我紧张地对身边的朋友戴夫·韦曼(Dave Wyman)说:“你来坐我的位置吧,我希望你在喊出糖业公司下一个价格之前,稍微缓一下,好吗?”

他爽快地答应了,我把报价机旁的位置让给他,让他叫出那些需要工作人员记录的价格。而我则拿出了7张糖业公司的单子,走向柜台,来到了轧平时负责替客户登记单子的营业员前面……当时我并不知道自己为何要退出市场,我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靠在柜台上,把单子藏在自己的手中,不让营业员看到。在我听到打字机滴答作响时,发现了一个名叫汤姆·本恩(Tom Burnham)的职员正在仔细倾听股票的报价。我突然意识到有一件欺诈事件即将来临,于是,我决定不再等待,当机器旁边的戴夫·韦曼刚喊出“糖业”两个字的时候,我就迅速将自己手中的单子丢在了营业员前面的柜台上,在戴夫还没有把价格报出之前,我就大声地对着营业员说:“轧平糖业公司!”交易所只能按照前一次的报价来轧平这些糖业公司的单子。此时,戴夫喊出来的糖业公司股票价格正是103美元。

据我原来的推测,糖业公司的股价现在应该已经跌破103美元。但此时,打字机的声音显得很不正常,这让我再次觉得是附近有人在捣鬼。换句话说,打字机在像发疯了一样不停滴答作响的同时,那个叫汤姆·本恩的营业员并没有按照我的要求对单子进行登记,他依然在注意听打字机的声音,就像是在等什么东西一样。我再次大声地对他喊道:“喂,汤姆,你在等什么?快记下这些价格!103美元!快一点!”

营业大厅里的每个人都听到了我的话,他们不约而同地朝我这边看过来,并相互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尽管大都会公司从来也没有出现过危机,然而,这并不能证明它的命运始终会如此,你知道,空中交易所里发生的挤兑很可能会像银行挤兑一样难以控制。如果某个客户开始怀疑股市,他身边的其他客户很可能会跟随着产生对市场的怀疑情绪。汤姆看起来十分不开心,但他不得不在我的单子上写下“轧平,103美元”,然后将这7张单子推给我。显然,他很不高兴。

汤姆那里距离出纳窗口的距离不到8英尺,就在我正准备到出纳那里兑换现金时,戴夫·韦曼激动地叫道:“天啊!糖业公司,108美元!”可惜,这一切还是太晚了,我哈哈大笑,对汤姆说道:“老兄,刚才不是这样的,对吧?”

这件事当然是一个阴谋诡计。我和亨利·威廉斯一共放空了6000股的糖业公司股票。这家交易所收取了我和亨利的保证金。要知道,在这个营业大厅里,可能还有其他很多放空糖业公司股票的单子,照我的估计应该有8000到1万股。假如他们收取了糖业公司股票两万美元的保证金,那么,这笔钱已经足够这家交易所在纽约证券交易所里捣鬼了,他们会把我们的钱通通洗掉,然后自己大赚一笔。以前,当空中交易所发现自己手头上有很多某种股票的多头单子时,便会找一些营业员将这些特定股票打压下去,打压到把所有做多客户的钱通通洗掉为止。空中交易在所做这种勾当的时候,成本一点都不高,有时只要操作几百股,就能让他们赚取几千甚至几万美元的利润。

大都会股票经纪公司正是采取这种做法,他们想狠狠地打击我和亨利·威廉斯以及其他准备放空糖业公司股票的人。他们公司在纽约的经纪商已经把股价炒到了108美元,当然这个价格不会保持多久,它很快就会跌下来,然而,亨利和许多其他空头却因此而都被成功地洗掉了。在那个年代,如果股价总是毫无道理地大幅下跌,随后又立即冲高反弹,那很可能就是报纸上常常说的对赌交易所的炒作。

最有意思的是,在大都会公司的人想要欺骗我之后的10天内,他们就被一位纽约交易所里的操盘手赚去了7万多美元。这个操盘手是一个在市场上十分具有影响力的人,在他的鼎盛时期,这种影响力尤其惊人。而且,他还是纽约证券交易所的会员。1896年,布莱恩恐慌(Bryan Panic)发生之时,他大胆做空,一战成名,出尽了风头。他一直游走在证券交易所的法规边缘,其心中一直希望实现的另外一部分“邪恶”计划就因为那些法规而受到阻挠,因此,他侵害交易所其他会员利益的阴谋没有得逞。如果有一天他想从空中交易所里拿走一些不义之财的话,我想交易所或者司法机关应该是无可奈何的。在我所提到的那件事情中,他派出了35个人冒充客户,分头前往大都会的总公司和其一些比较大的分公司。在一个约好的时间里,他们同时在证券公司允许的范围之内尽可能多地购买同一只只票。这些人事先已得到指令,当股价到达某个获利的价位时,他们会一起退出,而他所操纵的就是在同党之间散布某只股票的利多消息,等消息出来之后,他会去证券交易所的交易大厅,通过大厅内营业员的协助将那只股票的价格炒高。营业员们或许认为他只是在规规矩矩地做生意,但这只是假象。他有足够的能力将自己精心挑选出来的某一只股票股价炒高3~4个点。这样一来,他的那些代理人就会按照事先的安排进行操作,在空中交易所中获利。

有人告诉我他在那次投机中净赚了7万美元,而这还不包括他那些帮手的费用和报酬。像这样的把戏,他在美国各地都玩过很多次了,纽约、波士顿、费城、芝加哥、辛辛那提和圣路易的那些比较大的空中交易所都曾被他玩弄过。他最喜欢炒作的一只股票就是西联电报公司(Western Union),因为这只股票总是不冷不热的,要想炒高或炒低几点都很容易。而他的那些帮手会在某个约定好的价位买进股票,在获利两个点之后再将股票卖出,然后放空,再赚三个点的利润。对了,我从前几天的报纸上看到了这个人的讣闻,他离开人世时既贫穷又默默无闻。假如他去世的时间更早一些,比如是布莱恩恐慌发生的1896年,那么,我相信纽约的每一家报纸都会在头版上刊登一篇有关他的专栏。可惜的是,他的讣闻只安排在了第五版,并且只有可怜的两行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