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娘娘进宫这么几年了,虽说向来不怎么得宠,可也没像现在这样,皇上不知怎么了,竟是十天半个月也不见来一次……”,锦枝皱眉道。
二人说了几句悄悄话,也纷纷无奈散开。
傍晚,华灯初上,皇后站在宫门口,一遍一遍叫人去打探消息。
这个放在二十一世纪,正是如春花秋月般年龄的女人,在这后宫里,已经将自己自诩为人老珠黄,深宫催人老,老的不是皮囊而是心。
想她这么多年一心一意爱着他的丈夫,到底要咽下怎样的心酸,才能亲手为他张罗下整座后宫,,如今深宫清冷孤寂的生活,已经快要将她磨得发疯。
“娘娘,龙乾宫来人了”,正当素月和锦枝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编下去的时候,龙乾宫意外地来人了。
二人快速领着去大殿给皇后请安。
小太监是苏公公手底下的人,给皇后行了礼叩了头,便客客气气的说道,皇上一会儿要来凤仪宫用膳,请娘娘早些预备着。
皇后一听,原先的寂寞愁苦一下便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又结结实实回到自己的身体里来了,心里忍不住狂喜,当下便让素月给那个小太监封了个大大的荷包,小太监欢欢喜喜地走了。
这厢,凤仪宫里上上下下便开始忙开了,因是上元节,精致美丽的灯笼是少不了的。
偌大的凤仪宫,挂满了灯笼,静谧的夜空显得柔和温润而美丽,正好像皇后此时此刻的心情。
这一次没什么特殊情况,皇帝自然也如约而至,浩浩荡荡的御驾来到凤仪宫的时候,皇后早已打扮妥当,领着宫人们在大殿门口接驾。
“参见皇上……”,皇后盈盈拜下,身后的众人也跟着纷纷跪下,众人异口同声地道。
“平身吧”,齐弘烨表情依旧清冷,但还是走上前,将皇后扶了起来。
只见此时此刻的皇后,退去了平日的正妆宫装,通身只穿了一件雪白色的天蚕丝棉羽绒寝衣,腰间用紫色丝带盈盈一系,显得腰身格外轻盈,外面披了一件同样是雪白色的狐裘披风,乌黑柔顺的发丝顺滑的垂泻在身后,脸上同样也没有了常日里厚重的妆容,取而代之的是素面朝天,虽然没有往日的那般雍容华贵,也没有那般美艳,甚至脸上的皮肤也不好,眼下也有淡淡的雀斑,但柔和的灯光一照,整个人都单发出淡粉色的光晕,看着有说不出的温润美丽,而且显得那般自然而真实,甚至还有些娇俏妩媚。
不得不说,如果皇后卸下一国之母的架子,她着实不失为一个好妻子,贤德温柔体贴,一手将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除了没有为皇家诞下子嗣,他着实找不到任何不足,他其实也不愿意和皇后不睦,哪怕是为了母后,他也不会介意应付一下这个自己并不讨厌的女人,但他每每看到那样端庄严肃的女人,他实在亲近不起来,如今,看到这样的皇后,他也并不讨厌。
所以,齐弘烨剑眉微展,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丝笑意,一改往日的面无表情,破天荒的,拥着皇后朝内殿走去。
皇后受宠若惊,强压下心里的激动狂喜,心里暗暗想着,看来母亲的建议是对的,她以后还要好好反思,以前的确是自己太过严肃古板。
回到内殿,皇后伺候着皇上在小炕上坐下,一边自己亲自斟茶,亲手递给皇上,一边吩咐锦枝去将小厨房早早炖上的补品端过来。
很快,一个精美的白色小汤盅端了上来,锦枝退下,内殿里只剩下帝后二人。
“皇上,这是臣妾的兄长去郊区的野山上打猎打到的野兔,正是肥嫩的时候,今儿母亲进宫,特意给臣妾送来一只尝鲜,臣妾配上了白参,温温地炖了好几个时辰呢,皇上可一定要尝尝”,皇后亲自端起小汤盅,给皇上盛在了一只玉碗里。
汤汁浓厚莹白,味道鲜美异常,齐弘烨端起来尝了一口,入口温润,的确不错,恍惚间,他想起了那一日在宫外,董如怡仰起小脸让他吃的那种叫做臭豆腐的奇怪东西。
不知不觉间,齐弘烨嘴角挂上了宠溺的笑,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倒是皇后,见皇帝笑了,顿时心花怒放,心下狂喜,暗暗下定主意,以后一定要再多出些花样,好好留住皇帝的心才好。
过了一会儿,齐弘烨喝得差不多了,皇后见了,连忙换人过来伺候着梳洗。
齐弘烨嘴角频频挂着笑意,可见心情不错,皇后自然更加尽心服侍。
皇后素面朝天,乌黑柔顺的发丝贴在后背,腰肢轻盈,忙前忙后亲自服侍着他更衣,自始至终,脸上的兴奋与笑意都不曾退下,可见自己来这一晚,对她的意义,齐弘烨忽然内心涌起丝丝歉意,不是喜欢,只是觉得亏欠。
忽然,前殿忽然传来一阵阵喧闹声,像是有人夜里乱闯凤仪宫。
齐弘烨听闻,便皱了皱眉,冷着脸浑声道。
“前面何事如此吵闹?!”
皇后不愧是后宫之主,平日里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当下便唤素月进来。
“前面到底怎么回事?!”,皇后身上突然不见了刚才的温柔似水,瞬间变回了往日那个冷静干练,沉着稳重,端庄大气的正宫皇后。
“回禀娘娘,是重华宫刘芳仪身边的人,说是刘芳仪胎动不安,胎像不稳,已经请了太医了,知道皇上在凤仪宫,就过来回禀,请皇上过去”,素月谨慎地说道,只见她微微低着头,眼底滑过几丝不忿和怒意。
“什么?!到底怎么回事,苏全德,更衣,摆驾重华宫”,齐弘烨脸色骤然一变,起身便说道。
在小太监和宫女的伺候下,齐弘烨匆匆套上黑色滚金边长靴,披上赤金龙纹大披风,带着苏公公等人,大步流星匆匆而去,皇后怔怔的站在那里,甚至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