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体育岁月

李世林

1953年,中央体育学院成立,她是我梦寐以求的学堂。

1955年,中央体育学院招收本科生,我如愿考上这所全国第一体育学府。

1956年,中央体育学院选拔留苏学员,我有幸进入最终名单。

1957年,我被派往莫斯科斯大林体育学院。

1961年,我学成归国,重返北京体育学院。

1991年,我正式退休,开始为众多运动队担任翻译。

2013年,北京体育大学60周年。

58年的体育岁月,我的学习和工作绕不开体育事业和北京体育大学。

当年国家体委在中央体育学院招收留苏学生,考试科目有语文、政治、外语(俄语)、技术项目。我通过激烈竞争和层层选拔,终于入选留苏学生名单,是那一批留苏6位学生中唯一的女学生。随后的一年里,我们被送往北京外国语学院(今北京外国语大学)强化俄语学习,1957年才正式进入苏联的大学学习。

我在北京体育学院最初的专业是篮球,后来在比赛中发觉有中长跑的潜力,遂改学田径。在莫斯科斯大林体育学院,我继续学习田径专业,高强度的训练、大容量的学习、浸泡式的语言环境,这些都成为我后来回国教书,为国家体育尽心尽力的基础。

记得当年在莫斯科,我们受到苏联人民友好热情的礼遇。有一位苏联老太太悉心照顾我们6个中国学生的学习生活,经常利用周末为我们补习俄语,我在苏联老师和朋友们的帮助下逐步适应了苏联的环境,学习上也大有长进。苏联的师生依旧关照我们,寒暑假和休息日安排我们参观访问和休息调整。总之,在苏联的时光,我非常快乐,感受到了苏联朋友的真诚。

但凡学生,总归有苦处。虽然中国的教育教学模式大多数从苏联承袭,但是我在莫斯科学习期间,课程远远多于国内,也远远多过现在学校的课程。理论课、技术课不一而足,包括现在很多学科院系的解剖学、生理学、按摩学等等,几乎当时医学院的课程我们都有涉及。这些课程都是俄语授课,从一开始笔记都无法记全,到后来俄语运用自如,我实实在在下了很大功夫。当时,解剖学是我最头疼的学科,为了学好这门课,我把实验标本放在床底,每天晚上下课回来对照着课本和标本,不断学习,第二天早上再去上课、考试,感觉很苦,但也觉得很值得,这些艰苦的经历为我后来的工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毕业回国后,我一直在田径教研室任教,直到退休。有时看到现在学校教师、同学们的训练和学习,我不禁想起自己当年从教的经历。讲解、示范、指导,我必须亲身参与其中,没有讲解和示范,如何指导学生。身不正,何以为师;行不为,何以示范?教而不可用,是教育的失败;教而不能用,是整个社会的损失。恪守职业操守,是一个教师最基本的准则,我为此不眠不休。

退休前,我的体育世界局限于田径。退休后,因为我在俄语方面的优势,很快被其他项目的运动队请去翻译。涉及项目从田径扩展到马术、花样游泳、拳击、自行车、乒乓球等等。这些项目我大多不熟悉,有很多项目根本都没有接触过,不过有了年轻时在苏联高强度学习的经历,我很快适应了这项工作。经常找来运动项目的专业书籍阅读,记住各种动作和技术的名字,然后请教专项的教师和学生,慢慢摸清楚了这些项目的门道。记得有一次在山东为运动队做翻译,中央电视台一位知名记者打趣地问我:“李老师,您是中国人嘛?我看不像!”这是因为我做翻译从来不做速记,而直接靠脑力,很快就翻译出来,这应归于当年在苏联学习时候的积累。

60年过去了,国家发生了很大变化、体育大学也发生了很大变化,我自己也在变化,唯一不变的是对学生们的期望。真心希望体育大学年轻的教师和学生,担得起体育大学和中国体育的未来。我们要将灵敏的头脑,寓寄于强健的体魄之中,不负社会和我们这些老教师的殷切期望。唯有知识和才学,才能终其一生;唯有自立自强,才能在这个纷繁的世界中立足。

时光流逝,如水如烟。愿下一个60年,北京体育大学以更快的速度,在更高的山峰上看更壮阔的世界。

(作者为1955级校友,原田径教研室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