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命运安排

我认识水灵时,那是前年十月的一天下午二点左右,我那天正在被车间主任调在新车间负责搞新机车调试。 当我正和另一位同志忙于给新出现的管道加写用途时,车间主任来到我面前用脚尖踢了踢我的脚道:“喂!”

“哦,王主任!”我惊懔一下,抬起头,忙陪着她的笑脸。同时我由此发现立在王主任两侧的两位奇鲜的姑 娘。这两位奇鲜的姑娘不是别人,正是水灵和她的同学水芳。

“辛苦了,耽误一下,这两位姑娘是技校分进来的,你安排一下。”王主任道。听了王主任的话,我默认地点 点头。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车间的秀才他叫林杰。”王主任接着对两位姑娘说:“你们就跟着他,归 他负责,有事找他。”

“要知道我们一回生,二回熟,这己经不是外人了。”水芳道。

“这倒是,你说得对。”我说着招待她们喝茶道:“这儿没什么可招待你们,也只能是茶,你们两个喝啊。”

“嗯。”水灵应着,端起茶杯,喝起茶来。

“哪一天,我和水灵一起到你家去,让你好好招待招待。”水芳一笑说。

“这行,欢迎你们。”我高兴地说。

“林师傅家住在苏宁什么地方?水灵放下手中的茶杯,瞪着她的一双大眼看着我道。

“我住江洲南路。”我回答说:“有空邀你们过去玩。”

“我们不要邀,也会过去玩的。”水芳俏皮一道。

“那就太好了。”我激动道。

“我们的芳小姐干脆吗? ”水灵道。

“我这人,就是喜欢干脆的人。”我不加思索地说。哪知我这么一说,水芳突发脸红了起来,显出腼腆的样 子看着我,水灵也红着脸,向我眼睛瞪得大大的,再偷偷地察看水芳的脸色,然后再看我,这样一来,真的倒使我尴 尬到极点我知道我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所而脸热辣辣的,忙向她们尴笑道:“对不起,我这人就是直性子,心 中有啥说啥。请原谅,对不起……”

“这没什么。”水芳打着微笑,心中镇定下来道。

“请林师傅不要把这放在心上,我和水芳同你的性格差不多,也同样喜欢干脆的人,不干脆的人娇娇嗲嗲,脾 气古怪,真让人给难过死了。”随着水芳的镇定,水灵忙用此话来宽慰我。

“这倒是,你说得对,不干脆的人,真是够急人的。”我接着附和着说。

“性急的人,碰到这帮人,可真要少活两年来。”水芳开朗道。

“你们喝,喝茶。”我看看她们,向她们打招呼,她们向我点点头默认,端起茶杯喝起来。我看着她们片刻, 又开口道:“你们两个水芳住在哪里?”

“水灵呐?”我接着问。

“靠近中北公园。”水灵道。

“你们两人一样大?”我又问。

“我比水灵大一岁,水灵十八,我十九。”水芳道。

“喔。”我应道。

“照理说,你应该叫我姐姐。”水芳诡秘地瞧着水灵一笑调皮道。

“谁叫你呀,哼,休想!”水灵说着,向她挤眼一笑。

“你叫林师傅说说,看你该不该叫我姐姐!”水芳道。

“说是应该,可也要水灵愿意啦!”我说。

“这……”水芳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不过呢,要我叫你姐姐也可以,但要看我们的关系发展的怎么样,感情切合如何?你对我的孝敬是否到位 。”水灵婆婆妈妈说了一气。说得水芳无从应答,无可奈何。接着,我便惊讶起来:“哇!这要求真不少啊,水 芳,这你能够接受吗?”我惊讶地说着,问了起来。

“谁接受她这些苛刻的条件!”水芳道。

“不接受我这些条件,那我叫你姐姐的事,就只好拜拜!”水灵说着一笑。

“你不叫我姐姐,这恐怕我身上要少一块肉了。”水芳瞟了水灵一眼说。

“不说这些,好吗?”我朝她们俩微笑地说。

“好的。”水灵将声音抬得很高。

“你们都是技校毕业的,是不是?”我说。

“是的。”水灵道。

“你们是刚从学校走上社会,学生时代的活泼天真一下子还不能适应工厂,所以你们来到我的车间,安全第 一要注意,特别是我们搞硫酸亚铁,浓硫酸会伤害皮肤,严重的,会把身体上的皮肤烧烂,这你们两位可要千万小 心罗。”我坦诚地对她们俩道。

“反正,望林师傅多指教我们。”水灵道。

“这当然,你们不会的或遇到什么事情,就问我好了,我会不隐瞒地告诉你们。”我微笑道。

“可不要对我们保守噢!”水芳道。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们跟林师傅日子久了,就会知道林师傅是什么样的人。”水灵微笑着望望我, 看看水芳,再瞧瞧我说。

“水灵说得对,我接受你们两小姐的考验。”我向她们俩笑道。

当我把话说完,我便领她们俩到工作现场,让她们熟悉硫酸亚铁的工艺流程,为她们讲解了应该注意的事项 。此后由于她们笫一天上班,我便放她们早回家,以表示我对她们的诚意。显而,她们对我让她们方便而行,是高 兴的,为此,我也很欣慰,我算初次未辜负她们,信守了我的仁慈和爱护。

第二天,水灵、水芳又来上班了。但上班不久,车间工程师来找我,说要我陪她们买药水去,我也只好答应了 下来。由于手上的活未干完,所而到下午我才能陪她们去。这样一来,便又放她们回去,嘱咐她们约好时间、地 点等我,我也顾不上吃饭,只拿着同事给我买的两只馒头,边吃边赶上约定的湖北路、西山路口去。

当我到了湖北路,西山路口时,我就在那里察看来往的人群,及下客站的车门口,看看水灵和水芳她们有无过 来,有没有从车上走下来,但终究没有见到她们,她们不知何误,还未来呢?我为此,看时间,时间已到了我们事先 的约好时间,我担心她们会有什么事情,但由于她们俩人相距甚远,这又不可能在一起,这又会有什么事呐?这我 推来推去,脑中盘猜、结果认为她们还是不会的。事实也正是这样,正当我前后期盼着,她们俩尽快出现,在我面 前出现的时候,水芳先来了,她一个劲地在马路对面一边让车一边笑盈盈地叫我:“林师傅!林师傅!”

“哎,马路上车子当心……”听到她的叫声,我忙激动地将目光转向她,看到马路上的车川流不息,奔驰飞快 ,便担心地警告她。

“唉!”水芳应着,过着马路,集中思想地朝我这边走来。

“慢点,别急!”我对她说。

“这倒霉的车,真够多的!”她喘着气对我涨红着脸说。

“国际大都市嘛,车怎能不多呢?”我微笑着对她说。

“这倒头车,拦了三趟火车,一趟就是十五分钟,半小时不等,真把我给急死了。”水芳像似招呼我说。

“我可等急了,生怕你们出什么事情,又想你和水灵又不住在一处地方,这又不可能。”我坦然说。

“这倒是,我与水灵是远了点。水灵她来了吗?”水芳附和着问。

“还没有。”我说。

“这个家伙,我迟了,她比我更迟,我对不起你,她就更对不起你了。”水芳说着,话中含有一种抱歉。

“这没什么,迟就迟一点吧。”我安慰地说:“反正时间还早着呢!”

“第一次你叫我们做事,我们就迟到,你会不会对我们的印象不好?”水芳愧烦地望着我,显得十分隐愁 。

“不会,不会的,事实上,交通也的确不如人意,一有疏忽,这时间也固然来不及了,我来厂的时候,也 因交通阻塞迟到过一次,你今天的事情,这不奇怪,请切勿把这事放在心上。”我说着,带着微笑,很显真诚 。

“水灵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来。”水芳听完我的话,看着我真诚的表情,望着车上拥下车来的乘客,自语着说 。

“没事,我们等等她好了。”我说。

“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水芳接着说。

“让你等到明天… …”正在水芳说完,水灵来到水芳背后,她向我眨了眨眼,笑盈盈地说。

“水灵,放,放开我……”水芳着急着用手扒着水灵蒙她眼睛的双手。

水芳拉动两下,水灵将手松开了。

“看看自己的时间,都是什么时候了?”水芳故作镇定,显出一副严肃样,叫水灵一下子捉摸不透。

“现在已是下午两时了!”

“什么?不会吧!”水灵疑问着,急忙看自己的手表道:这不过才一点十五分……”

“这还早吗?人家林师傅足足等了你两小时了!”

“这……”水灵愧意着,说不出话来。

“来迟了,也不向人家林师傅招呼,屁眼老了,是不是?”

“你……”水灵见她不反常态,看着我,看着她,心中不平衡上了火:“你能比我早多少?这样对待我!”

“看吧,林师傅,她这会真的上火了,咯咯咯……”水芳望着我说着,接着瞧着水灵笑了起来。

“好你一个狗东西,竟然一个劲地戏弄我……”水灵终于得知上当,对水芳追打起来。但由于人群之多,再加上 水芳灵活避让,水灵终究扑了一个空,于是,水灵又跑到我这边来,愧意而认真地对我说:“林师傅,车行至半 路上坏了,我只有等第二辆车,这倒头的车,就足足耽搁了我半小时的时间,我来迟了,让你久等了”。

“没事。”我说。

“饶了我这一回吧,水灵!”水芳跑到水灵这边来笑着说。

“饶了你……下次还敢不敢对我无礼?”水灵扭她耳施加责问 。

“不敢了,我不敢了,饶了我吧!”水芳扒着她的手一边哀求。

“饶你?这可以,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叫我一声大姐。”

“可你比我小啊!”

“这无关紧要,你叫不叫?”水灵大声问着,故意加重了扭耳的力度。这样一来,又让水芳叫爹喊妈,哇 哇乱叫。她一挣扎,一边向我呼救:“林师傅,救救我呀!”

这样一来,我拉着了水灵的手,和切地排解道:“水灵,下不为例,放了她这回, 好吗?”

“看在林师傅的份上,我放了你这一回。”水灵说着松开了水芳。

经过了水灵和水芳的折腾,时间又耗去了半小时之多。这当然我不为时间而担心,因为我赶上生产厂家的 时间还早着呢!这一点她们俩人当然不知,因为她们俩人不知道要去的单位,究竟设在何处。在这一点上,我 是固然清楚的,因为我去这家厂家也已连这次第七次了,所而,这是我最清楚不过的了。

我们到了那家厂家时,一位女仓员接待了我们。在她的引导下,我们买了一桶浓硫酸,并由该厂家派专车 送我们回来。我们回到单位,让人家汽车司机返程。由于时间耽搁就不早了,这样,我便先让水灵、水芳先洗好 澡回去了。不过,我对她们很关心,她们是非常感激我的,但我想我不要什么感激,只要从老师的身份上体贴入微 罢了。

从这以后,水灵和水芳就在我的身旁工作,她们工作很勤恳,脏活、累活抢着干,为此,我较为欣慰,但 心中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愧意,总认为,这些活都不应该这俩位姑娘干,无论从长相,从年龄,从性别,我想, 这都是我们男人的事情。至于她们,应该被调到高级舒雅的办公室去干活。可事实,她们却就是这样干在我的 面前,这就当然叫我心中难受不堪了。因而,我常常为她们自己埋怨我们的王主任,问其为什么把她们安排在 我这儿,干吗那些再好的地方不分她们去,这不是真要我为难吗?为此,我的情绪,虽没向我们的王主任表白 过,但我在水灵和水芳面前,已显露出我歉意她们的情绪,我对她们说,这儿太苦了,很不适应你们。可她们 却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安慰我,说什么,她们就喜欢这样的活,尤其在我的身边干活,更具高兴。是啊,高兴, 这话是从她们内心讲出来的吗?我想不是,我认为,她们这是从心中宽慰而已,然而,不管她们是真是假,是 内心还是表面,我觉得,我能尽力关心和帮助她们俩,我才能平衡自己的歉意。对此,我是这样做的,她们也 切情体会到这一点,我看得出,她们对我的确没有埋怨过。

就这样,一滑三个多月过去了,新机车调试正常生产,车间王主任对我们突击人员进行了改组安置,水芳 被分到了机动组,我和水灵被分到了化工组。分组的那一天,水芳望着我和水灵哭了,这样,水灵淌着眼泪, 我的眼眶也不得不湿了。所是啊,我们虽只相处了三个多月,人毕竟是人,是人就得有感情,更何况我们相处 得很好,那就更有一种惜别之情了,但是,不管怎样的惜别之情,这样的情究竟有多深,服从于,听从于组织 分配,这便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而,不管水芳临别时怎样的难过,我和水灵也只能劝慰她了。我们安慰她,说 我们还会见面的。碰头交往的时间,还是有的是。经过我们这么一说,水芳的心境稍有平衡,他也就从此同我 和水灵分开了。她和我及水灵分开以后,这意味着她必有它求,而我和水灵还要共事下去,这对我来说,心中 总有种空疚和歉意,我感到心中好象失去什么,也觉得自己欠水芳什么,真挚纯洁的情感,这必促使我对水芳 一下子难以忘怀,而我记忆着水芳,这也就在所难免了。但这对水灵来说,水芳的惜别,她虽具难过,而她在 我身边工作,这固然有种欣慰和高兴,因为我这人,善于体贴人,帮助人,对待人,无论是亲戚好友还是四路 陌人, 心中装有的只是仁慈和炽爱。所而这样如此,我从表情上已经觉察到了水灵的欣慰和高兴,而我的觉察 ,当然水灵是不知道的。再说,我也无任何理由让她知道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我想,我们之间的关系,仅仅 是同志关系,别无其它。而工作的职责关系,却就把我和水灵自此栓在了一起,把我们俩人的人生命运就从这 一起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