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愣神的功夫,宝春和她的马就窜了出去,进入山谷狭窄通道。
土匪这边搞不清楚状况,不敢放箭,要是老大派出的人,误杀了那可就不好了。
可官府这边就没顾忌了,土匪都出窝了,还不射?
眼看手一松,箭就飞了出去之际,马上那人大叫一声,“自己人,不要放箭。”
宝春这声运足了气,声如洪钟,“自己人,不要放箭。”这句话一直在山谷中不断回响。
“是我家小姐。”跟官兵一起过来的马叔激动大喊,几乎热泪盈眶,“大人让他们不要放箭,是我家小姐。”
亲自带队的徐文邵挥手示意手下不要放箭。
“不是说那帮土匪很厉害么,她怎么跑出来了,马上那人真是你家小姐,沈姑娘,沈神医,我怎么看像是一男的。”白丁山瞅着前面说。
“真是我家小姐的声音,不会错的。”马叔湿润着眼眶说。
“一女子能从如狼似虎久攻不下的土匪窝里逃出来,还算有些胆识。”只听中间那人说。
徐文邵想起妻子难产那天的情形,点头深表赞同,“九爷说的没错,那沈姑娘的胆识的确是罕见,世上少有,很多男子都未必及的上。”
白丁山看向徐文邵,“夸张了吧,再胆大,她也是一女子,怎能跟男人相提并论,是吧,九爷?”
那九爷看了他一眼,“比你应该绰绰有余。”
白丁山不乐意啊,爷怎么拿他跟个女人比,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啊,“不带这么贬低人的,上次是我失职,可不已经惩罚过了么?爷您就不能将这页掀过去?”
那九爷哼了声,“爷没法掀过去,你觉得委屈,你冲个敌营给爷看看,这话爷以后再也不提。”
白丁山脸通红,“这可是您说的,不许反悔,这帮乌合之众,难道我白丁山还怕了不成。”
说着,手拉僵硬就要冲过去。
可还没走呢,就发现前面飞过来一匹马,直朝这边,不,确切的说是他家九爷的方向狂奔,“九爷小心。”和徐文邵就要保护爷。
马上那人还高喊着,“快让开,这马不受控制,疯了。”
你抓着人家皮毛,人家能不疯么,在场的人在心里惊愕道。
那九爷一个飞身,从马上跳开,身下马朝旁边闪避,惊慌未定的宝春便冲了出去。
“小姐,我来帮你。”马叔勒紧马头,迅速追赶而去。
重新落回马背的九爷,看向宝春,眉头打了个结,眼内闪过一抹疑惑,可不等他深思,就听白丁山那小子大叫,“天啊,好多马,该不会是那沈姑娘把土匪的马都给放出来了吧?”
那九爷发现不对劲,忙大喊,“快朝两边闪开。”
等这些马狂奔而去,他们随即又发现,对面山里红光漫天。
“着火了,这不会都是那沈姑娘干的,她也太……”
“楞着干什么,还不攻进去。”九爷朝他马屁股上踹一脚,只听那马一声嘶叫,驮着白丁山一阵风似的跑了。
敌营混乱,可不正是进攻的大好时机!
风传来白丁山的哇哇大叫声。
徐文邵摇头,见九爷冲了进去,赶紧带着人紧跟其后。
在山谷那边战的正酣之时,马叔已经追上并制服了宝春身下那匹白马。
主仆两人往家赶,一路上,宝春说了这三天在贼窝的经过,马叔听得是心惊胆战,心想,小姐的胆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一个弱女子,竟敢去烧匪徒的粮草,还有给马匹加料,这要是被抓住,肯定当场没命。
“小姐,就算你嫉恶如仇,有侠义心肠,可你也要先为自身的安全着想,下次,可别这么冒险了。”马叔埋怨道。
侠义心肠?
宝春愣了,她烧粮草,放马匹,只因不甘心而已,得,误打误撞,竟成了英雄。
宝春询问马叔那晚以及之后家里的情况,当然,最担心的还是自家那便宜儿子。
马叔说,那晚他听到动静出来时,小姐那屋的火已经烧起来了。
他赶紧跑过去救人,却被那帮匪徒缠住,脱不开身,正在这时,突然冒出一个武功特别高超之人,飞到小姐房顶,跳了下去,过没多久,就看到小姐被那人抱着走出,跨上马扬长而去,而小少爷就在后面一直追赶,等那人一走,这些人也不恋战,随即撤退。
马叔顾不上其他,便带着兰香,去追。
等到他们追到山顶,看到的就是小少爷蹲在地上,愣愣地对他们说,小姐为了救他,抱着那人跳下去,死了。
两人一听,如被雷劈般定住了,悲痛欲绝。
伤心之余,两人担心小少爷情绪剧烈变化会刺激体内那股古怪力量,可他并没发病,却整个人都变的木呆呆的,一言不发,怀里揣着小姐给他编写的书,连睡觉都不放下。
马叔说到这儿,眼圈都红了。
宝春更是听得心如刀割,又是心疼,又是感动的。
“我不甘心,势不能放过那帮土匪,小姐之前说过,那徐大人欠咱一个人情,我便去找了他,然后就有了今天的围剿,我想亲手报仇,便也跟着去了,幸亏我去了,要不然怎知小姐还活着。”马叔激动道,“小姐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恐怕小少爷也……”
来不及多问,两人是加快往家赶。
到了家,见了兰香,免不得又是一通哭。
宝春给丫头擦了擦泪,问了,“小酒呢?”
兰香哽咽了下,然后指着石屋的方向,“在里面,谁叫都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