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进去后不久,后面又进来两名男子,前面那名器宇不凡,神情内敛,却不损威严。
“果然是你。”赵三娘扯着嗓门喊开了,“你这女人,勾搭男人未婚生子,已经够伤风败俗了,族里容你,你就该感恩戴德,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却不想你死性不该,竟还领着孩子下人到处招摇撞骗,你还显不够丢族人的颜面……”
“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什么未婚生子?小酒那孩子是……没有父亲?”
“这怎么可能,沈姑娘怎么会是那样的人?”
“肯定是她胡说。”
议论声骤起。
“她叫沈宝春,因作风败坏被将军府逐出的大小姐,大家稍微打听一下就知我有没说谎。”赵三娘痛心疾首。
外围那名器宇轩昂的男子,看着宝春,眼神疑惑了下,竟然是她,那孩子就是当年的野种,只是为什么每次见这孩子都感觉有股熟悉的感觉,他确定,在没接触这女人之前,他没见过那孩子。
孙郎中彻底懵了,扭头看了一圈,见马叔和兰香均怒视着突然冒出来的那婆娘,吞咽了下,不禁问宝春,“你刚说的还真的是……”
宝春斜他一眼,“我再勇猛,也不会拿儿子开玩笑。”
“这,这……怎么会这样?”孙郎中惊的语无伦次,还有这是勇猛的问题么?
宝春一见那赵三娘,就知少不了又是一场风波,这死婆娘还真是阴魂不散,死咬住她不放了,居然连族长的警告都置之不理,真以为自己是大官他娘了。
丫的这是要跟自己过不去,死磕的节奏啊!
当面揭穿,真以为她会怕?她怕个鸟毛!
她担心的是这货即将阻碍她的赚钱大计,损失她的病人。
瞅瞅那些人,已经开始义愤填膺,愤慨不已了,活像遭遇了多大委屈,马上就要朝她声讨。
宝春明白,这些可都是为她荷包添砖揭瓦的人,是她的衣食父母,是紧迫要处理的。
在她看来,两军交战,最主要的是夺取先机,而夺取先机最为重要的就是声势,先以席卷天地的声势将你淹没,是是非非让你分不清,错的也让你认为对的,对的反而让你当成错的。
于是乎,宝春开腔了,“我在这儿,是大夫,你们在这儿是病人,我给你们看病,你们病愈了,就付我一定的报酬,银两两弃,这中间跟我是谁又有什么关联,你们要是奔着我是谁来的,那你们就不用来看病了,你们分明是来看热闹来的,人贵在心诚,你本心就不诚,你的病又怎么好得了,上香拜佛还讲究个一心一意呢,这样的人,现在可以走了。”
宝春的话一出,院子里顿时寂静了,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不吭声了。
人姑娘说的没错啊,他们不就是为医病来的么,跟别的有什么关系?
外围的那男子眼中浮现一抹欣赏,好一个围魏救赵,抢夺先机么!
不亏是将门出身!
兵法是信手拈来啊!
赵三娘一看没收到应有的效果,傻眼了片刻,不甘心地又吼了一嗓子,“你们让这样的女人给你们看病,你们不觉得恶心,耻辱么?”
没人应声,即便是耻辱又怎么样,不给她看,给你看,你会看么,连孙郎中都仰人鼻息,他们又能怎样?孰轻孰重不难辨别,只要你愿意。
“你们居然相信一个贱人的……”
赵三娘的贱人刚吐出口,便被一群乞丐给挤桑在了中间,突然嫌恶大叫,“你们这帮臭乞丐,想要干么,赶紧给老娘滚开……”
这帮乞丐也不打你,也不揍你,他们就是围着你走来走去,赵三娘肥胖的身子便跌跌撞撞,头发衣服被挤的七零八落,骂声不断,一个不稳,这婆娘摔倒在了宝春脚下。
宝春右脚下意识往后挪,可谁知那赵三娘却上前一把抱住,“你打我!我这么大年纪了,你竟然打我……”
赤裸裸地栽赃啊!
盯着抱着自己右脚的人,宝春都气笑了。
兰香上前,一把将人撕开,“胡说八道什么,我家小姐可连动都没动。”
“你们无辜殴打人,我要告你们。”说着,一咕噜爬起来,就朝门外去。
正在大家以为她说的只是句狠话时,十分钟不到,就见她领着四五个捕快再次上门了,指着宝春说,“就是她打的我。”
而那些捕快,不加询问,上前就要抓宝春回衙门,却被马叔挡在前面,“我家小姐没打她。”
哪有这样办案的,还有这捕快来的也太快了些吧。
“人是我打的,你抓我去吧。”从乞丐里走出一孩子,正是第一天看诊的那高个孩子。
“是我。”
“是我。”
一群乞丐争先恐后地嚷嚷。
居然还有争着被捕的,捕快诧异了,可他不知道的是这些可都是被宝春医治过的人,“嚷嚷什么,赶紧滚开。”
“沈姑娘真的没打她,这些人都可以作证。”那高个孩子看向院子里的人。
可那些人却都低下了头。
“你们怎能这样,你们不都看见了么,你们说啊。”那孩子气急败坏。
“看到了。”那领头捕快瞪眼,“再捣乱执行公务,连你们一并抓去。”
“行了。”宝春制止他,“跟你们没关系,别惹麻烦,他们要抓的是我,不管有没打人。”
“小姐,不能跟他们走。”马叔急切道,小酒早就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