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还说,这么一说,哗啦啦,围着的人全退到一里开外去了,差点没把孙郎中气晕过去。
孙郎中顿觉很没面子,骂了一通,回头看向宝春,“这群笨蛋,眼睛都长歪了,你……”
宝春其实早有心里准备,“那个,老孙……”
孙郎中一时间没明白过来老孙是谁,等明白过来,不干了,“我还不到三十呢。”
“哦,那就小孙?”宝春扬眉看他。
孙郎中快哭了,“你还是叫我老孙吧。”小孙,小孙,平白无故给人当人孙子,更不能干!
“你帮我在牌子写,每天免费诊治乞丐十人。”宝春说。
“乞丐?免费?”孙郎中重复了句。
“对。没错。”宝春点头。
孙郎中楞了瞬,想了想,然后哦了声,拎着毛笔去办了。
走到门口,还是那块牌子,刷刷几下,一行龙凤飞舞的字出炉了。
“乞丐免费诊治?”有人嚷了,“我没看错吧,就那些臭烘烘的乞丐,叫花子?!”
不少人诡异地笑了,“别说看病了,光那身味估计就够她受得,嘿嘿,这还真是,没病人,居然想着给乞丐看,这女人脑子八成有问题,我是不相信她像孙郎中所说的医术了不得。”
“一个女人医术能高明到那儿去,全天下都没听说过有女神医的,况且,还这么年轻。”
“也不知道孙郎中怎么就被她迷惑了,居然听她的,反正我是不会去看,晦气!”
“话可不能这么说,别瞧不起女人,你家婆娘能生孩子,可你就不行。”
“滚犊子,你能生啊?你生个给我看看,女人就该老老实实在家生孩子,这是老天赋予她们的使命,我家婆娘就是会行医,我也不会让她出来,伤风败俗,我丢不起那个人。”
“关键是你家婆娘她也待会啊。”
又是一阵嬉笑声。
屋子里的兰香和马叔脸色早已难看到不行,怒火眼看就要压不住,可碍于小姐提前交代,只得硬忍着。
外面的调笑声越发的放肆,就在这时,从屋内飞出一团黑影,快捷无比,紧接着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拳脚声,等院子里的人察觉,就惊异地发现,刚说话放肆的几人正哀嚎连天,东倒西歪了在了地上。
院子刹那间安静了,众人愣愣地看着那个罪魁祸首,那个抱着只白狗的小孩儿。
只见那孩子冰冷的眼神扫视他们,说:“舌头再不安分就割掉。”
一阵抽气声起,太凶残了,这是孩子,确定不是恶魔?
相比着外面那些人的呆滞,屋里的宝春兴奋得简直不能自已,着实没想到,儿子不发狂,居然也这么厉害。
简直酷逼了!这竟然是她儿子,裂开嘴巴,傻笑。
更是一个没忍住,抱住了正进屋的小酒,吧唧在脑门上亲了一口,“儿子,刚才太棒了。”
被亲了的小酒,先是一愣,随即,耳朵刷地红了,本以为会遭到这女人的训斥,谁知她竟会这样,动不动就亲他,真是放荡。
小酒一把推开她,恼羞成怒瞪了她一眼,回到了椅子上。
在马叔和兰香均是一脸的欣慰的时候,外面炸开了锅。
“小兔崽子,你敢打老子,老子非卸了你的胳膊不可。”
“你卸谁胳膊?”孙郎中拿笔砚朝他头上咣当一声,狠敲了下,“在我院子里你还敢称老子,耍横?我看你是不想进我这个门了。”
那人气呼呼地瞪着孙郎中,瞪着宝春,瞪着小酒,却被孙郎中一巴掌给胡到了人堆里,“嘴巴不干净,被人家儿子教训,活该!其他人也听着,再敢嘴巴不干净,别怪我不客气,你们也都传传话,从今儿起本医馆每天免费诊治十个乞丐,多了不看,至于不看病的,赶紧散了,别堵在我这里闹心。”
宝春其实倒不生气,也生不起这个闲气。
一方面是为了赚钱,另一方面却是没有儿子的好身手,只有人揍她,没有她揍人一说,你说她能怎么样,看来,以后这功夫还是要练两手的,在这儿,没有功夫防身太不安全了。
院子里的人不看病,也不离开,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看着玩,议论那是不敢了,没看到挨了一通揍的人,连敢屁都不敢放么。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有闻讯的乞丐登门了。
来者不是大人,而是两个瘦弱的孩子,衣衫褴褛,灰头土脸,身上的气味的确不太好闻,而且很是浓郁。
他们这一进来,周围的人瞬间捂鼻躲了开去。
这两孩子,但从身形看,差不多十一二岁的样子,一瘸一拐,相互搀扶着走路,微低着头,脸上带着一种局促不安和故作的坚强,就好像一个穷人走进了上等人的圈子。
察觉到周围人各种嫌弃的目光,矮些的头垂的更低了,脸通红,高些的那个却是冷哼了声。
走到孙郎中跟前,看了看他,矮个孩子有些退缩了,小声对高个孩子说:“咱……咱们还是回去吧……”
“回去,你还要不要你这条腿了,你想跟我一样。”高个孩子瞪他,然后扭头冲孙郎中说,“我们听说了不要钱,才来的,他们说牌子上写着的。”
“不要,不但看诊,连药都是免费的。”孙郎中有些迫不及待,“你们两谁要看?”
“他。”高个孩子推了推另外一个。
“我……”那孩子瑟缩,却被孙郎中像拎小鸡似的,拎到了宝春的桌子前。
宝春在他们一进来,就拿精神意识力扫视了一遍,情况已经了解个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