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春作势推辞了一番,似乎不抵孙郎中的强势挽留,才跟着人家进了门。
屋子里的情形和他的主人一样,不修边幅,医书扔的到处都是,想找一个下脚的地方都很困难。
“高人,还请赐教您刚才所说的神奇医术。”一进屋,这人就眼巴巴地盯着宝春,态度极为恭敬,使得跟着进来的兰香和小酒极为的不适应。
这前后的态度,转变的也忒快了吧,居然被孤傲的孙郎中待为上宾,说出去都没人信。
“我那是什么高人,万万担当不起孙郎中如此称呼,我也就是运气好些,偶遇奇遇,得高人指点,习神奇医术,并嘱我广为传播,造福于世人。”宝春说。
“如此博大胸襟,绝不是我辈之人可以仰望的,这才是真正的高人啊。”孙郎中唏嘘道。
“我所习医术,之所以称为神奇,乃是跟当下的医术大不相同,不止诊断有所不同,在某些处理手段上更可谓是惊世骇俗,非常人能够接受,开胸剖腹,亲眼观察内脏器官,然后进行某些处理,从而达到短时间内治愈,彻底治愈的医术。”
“先说诊断方法,我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我手中的这根空心竹管,通过它,我们能获得人体脏器发出的声音,根据声音的不同,或者听到不该出现的声音,能够辅助我们做出某种诊断,是什么脏器出现了问题,甚至或者出现了什么问题都能大致诊断出来,现在,我给你演示一下。”
说到这儿,宝春忽然问他:“人体的构造知道么?”
孙郎中想了想,说:“大致知道。”
宝春点头,“我先在你身上示范下。”
“好。”孙郎中起身就要脱衣服,脱了一半猛然想起了什么,“在我身上,可我自己没办法听啊。”
宝春也为难,“兰香可是黄花大闺女,给你看了,怎能再嫁人。”
见他的目光落在小酒身上,忙说:“我儿子身体娇弱,这么冷的天生病了可怎么办?”关键是儿子不是她惹得起的。
“那我去找个人来?”孙郎中抬脚就要往外走,却听小酒主动开口:“我来。”
孙郎中停住,看向宝春。
宝春愣住了,便宜儿子平常对她态度恶劣着呢,除了冷眼,瞪眼,斜眼,再就是漠视了,是不会主动搭理她的,这那是母子,说是仇人都不为过,她可是清清楚楚记得,儿子犯病的那天晚上,冲上来就要掐她的脖子,置她于死地。
她明白这并不是兰香所说的意识不清之下的无意识行为,准确的说应该是潜意识里的本能下意识行为。
对于此刻儿子的主动,她能不意外激动?“儿子,天气转凉了,快别脱衣服,冷。”
旁边的孙郎中听了,嘴角抽了抽,说的好像他是铁人不怕冷似的。
小酒抬头讥讽地看了她一眼,“只有我是个孩子。”
宝春听了,愣了足足两分钟,才算是琢磨出儿子这话的意思来,这个时代保守着呢,女人是不会轻易随便窥探男人身体的,干干咳了声,上前,将竹管放在儿子的胸前几处部位倾听,听完,再让孙郎中去听,边示范边讲解。
“脏器发出的某些声音,可以通过这个竹管传播出来,根据声音不同诊断疾病,比如在底部听到像水疱破裂的声音,很有可能提示这里有感染,再比如,在心脏听到不该有真的声音很有可能提示心脏出现了某种病变……还有,身体有些病变,通过敲打发出的声音也是可以作为诊断依据的,比如这样……”又做了一遍叩诊的示范,孙郎中也要去做,却被宝春抢先一步给儿子穿上了衣服。
“我还没做呢。”孙郎中不乐意了。
“做什么做,敲坏我儿子怎么办?”宝春说。
“你刚才不也敲了。”孙郎中辩驳。
宝春斜了他一眼,“你能跟我比么,我有经验呢,你呢,第一次下手能有轻重么,我儿子怎能随便给你敲。”
孙郎中捏了捏手掌,颇为失望,却也不再说什么,谁叫是人家儿子,不是自己儿子呢。
不过,相比着这一上午的惊奇收获,他这失落还没有芝麻颗粒大呢,随即就给抛到脑后了,兴奋起来。
“这声音太小了,几乎不可闻,跟别的声音也很难辨别,要是有什么能扩大点就好了。”孙郎中陷入了沉思。
“也不是没有,这竹管也只是我随手捡的,两端要是换成漏斗,声音的效果会更加明显。”宝春想了想说。
孙郎中眼睛骤亮,“对,要是漏斗的话,收集的声音面广,再通过竹管这么一汇聚,声音可不增强么……”
这货手足舞蹈的延伸发明,让旁边的宝春颇为感概,原理虽然不太准确,但也算是触摸到了边了,钻研精神,发散精神,举一反三精神可嘉啊!
“对了,你刚才所说的开膛剖腹?”孙郎中又问。
“那叫手术,是指以刀剪针器械在人体局部进行的操作,取出病变组织,修复损伤等从而达到治疗的目的……”宝春给解释着。
正在这时,外面又有人敲门了,宝春停了下来,看向门口。
孙郎中却不理,催促着,“继续,继续,不用管它,敲累了自然就会走了……”
宝春满头的黑线,瞬间想起了一开始的他们……
“手术过程中一定要注意洁净……”
“砰砰!”
外面的敲门声不但没有知难而退,反而越加猛烈,锲而不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敲门声,也是有雨点般大,变成了雷声那么大,使得屋内的谈话没办法再进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