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和监督员斗法

阿歪站在路露面前，笑嘻嘻地说：“路露，你这件衣服好漂亮啊。”

路露不想搭理他，但既然阿歪在赞美自己，她还是根据礼尚往来的原则，回赠了他一对白眼。

收到白眼显然不是阿歪的目的，所以他继续让嘴巴喷洒漂亮话。

“路露，你说你的眼光是怎么炼成的，这么漂亮的蝴蝶结都被你淘到了。嘻嘻……”

“哇—”路露回赠了一个呕吐的表情。

“唉，没治了，路露，你的字都快赶上毛木老师了……”

“省省你的唾沫吧。”路露打断他，“就是再说一火车的好听话，我也不会让你抄作业。”

“嘻嘻，说得多难听啊，我只是参考几道而已。”

“一道也不成！你没长手啊，不能自己做啊。”

“我这不是没时间吗。”

“你放学后不去网吧，晚上少看一会儿电视，就有时间了。”

阿歪尴尬地说：“不会这么小气吧？”

“我就是这么小气，怎么啦？怎么啦？”

“不借就不借，至于嚷嚷那么大声吗！”阿歪说，“见死不救的小气鬼！”

“你还真说对了，我就是见死不救！不但不救，我还想看看你被批评之后，怎么难堪得想找一块豆腐撞死呢！”

“放心，临死我也会拉上一个垫背的。”

阿歪说完，拎起值日用的水桶就走了出去。等他再次出现的时候，他一边往地上洒水，一边大声吆喝：“各位，抬一抬脚，我给大家洒点水，凉快凉快。”

他往门口洒了点水。他往讲台上洒了点水。他往人行过道上洒了点水。他又往路露抬起的脚上洒了点。

路露大叫：“阿歪，你想死啊！”

阿歪掏出一团皱巴巴的卫生纸说：“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给你擦一擦。”

“不用。”路露打开他的手。阿歪趁机手一划拉，把路露的数学作业本划拉到地上，掉进了水坑里。

“阿歪！”

“对不起对不起，我给你擦擦。”阿歪捡起脏水坑里的作业本，用手擦了一下，把原来只沾在边角处的脏水擦满到整个本皮上；他又擦了一下，把湿湿的本皮弄得皱皱巴巴；他擦了第三下之后，好好的一个本皮就掉了下来。

路露气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阿歪，我看你是成心的！”

“嘻嘻，冤枉啊。”

“哼，阿歪，你少给我装！我知道你是在报复我。”路露说，“我告诉你，别得意太早了，你以后可别落在我手里！”

“那你可要抓紧时间去庙里多烧几柱高香啊。”阿歪说，“除了抄作业需要求你，我根本不会有别的事落在你手里。”

“那你等着吧。”

“好啊，我等着，你是让我等一个月啊，还是等一年啊？”阿歪得意地说，“要是到了那种时候，你千万不要心慈手软啊！”

“我一定会‘心狠手辣’的！”路露说，“到时候你可别求我！”

“放心，除非月亮成了你们家的电灯泡，我是不会跟你说好话的。”

可是，不用等月亮成了路露家的电灯泡，阿歪就开始和她说好话了。

就在阿歪吹了大话的当天班会课上，毛木老师说：“从本周开始，学校按照教育局的要求，统一行动，打击青少年泡网吧的不良行为，帮助有网瘾的同学戒掉网瘾。咱们班爱去网吧的只有阿歪，因此，我们要行动起来，帮助阿歪克服泡网吧的不良习惯。”

阿歪的脑袋上开始冒汗，他说：“冤枉啊，毛老师。”

“他一点也不冤枉。”路露说，“我举报，阿歪每天放学后都去网吧玩一个小时游戏。”

阿歪瞪了路露一眼：“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路露当然不是哑巴了，但她好像是个“聋子”，对阿歪的警告置若罔闻，她继续‘大义灭亲’般地给毛木老师出主意：“老师，要想让阿歪和网吧说拜拜，就必须派一个人监督他。一放学就跟着他，护送他回家。”

“路露。”阿歪小声说，“求你了，别说了。”

路露继续出主意：“护送的时候，他一逃跑就给他爸妈打电话。”

“这个主意不错，我采纳了。”毛木老师对阿歪的同桌说，“展开，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我反对！”两个人举起手。

毛木老师一看，一个是阿歪，一个是路露。对于阿歪投反对票，毛木老师早在预料当中，所以不予理睬。对于路露投反对票，他有点想不通。

路露说：“展开是阿歪的同桌和死党，以他老老实实的人品，是架不住阿歪油嘴滑舌的哄骗的，所以一定会失败。”

毛木老师说：“那依你呢？”

“必须选一个意志坚定的监督员，最好是个女生，最好是个不怕阿歪的人。”

毛木老师说：“是不是最好那个人坐在阿歪的前边啊？”

“嘻嘻，要是你非要让我去，我没意见。”路露欢天喜地地说。

“我反对！”阿歪说。

“反对无效。”毛木老师说，“但可以陈述理由。”

阿歪说：“路露这是公报私仇，因为我今天才得罪了她。毛老师，我的意志很坚定，我保证不去了，就一定能做到，所以就不用麻烦你们帮助我了。”

“这样啊……”毛木老师说，“你的理由很充分，但我不采用，因为你经常在犯了错之后说类似的话，说过之后该怎样犯错还怎样犯。我都不敢相信你了。”

从当天下午放学后，路露就走马上任当上了监督员。阿歪可不想让自己多一个尾巴，他一放学就飞跑出教室，然后狂甩掉四百多人，冲出了校门。他刚让双脚踩到街道上，就发现一个戴着蝴蝶结的身影也站到了街道上。

“你还真打算监督我啊？”阿歪不高兴地说。

“当然，要不我跑这么快干什么？”路露说。

“算我求你了还不行吗？”阿歪说，“你回家吧，我保证也马上回家。”

“你不说不求我的吗？”路露说。

“求求求，我今天早上和你闹着玩的。嘿嘿，要不我请你吃一根雪糕？”

“不稀罕。”

“两根。”

“哼，少贿赂人！”

“不吃拉倒！”

阿歪转身就走，路露寸步不离。阿歪跑她也跑，阿歪走她也走，阿歪坐下休息，她就站在旁边看风景。

“真是阴魂不散啊。”阿歪在走过了三个网吧也没找到进去的机会后，狠狠地说，“跟我耗上了。好，耗就耗，看谁耗住谁。”

阿歪四下一看，发现公园门口一个白胡子老爷爷和一个光头老爷爷在下象棋，就凑了过去。

“我先看一会儿下棋，就不信你有耐心一直盯着我！”

为了让路露相信他不去网吧，而是要在这里看下棋，他就对光头老头说：“跳马跳马，踩他的车。”

“踩什么车啊。”光头老头说，“马一动窝，他就闷将！去去，一边待着去。”

“嘻嘻嘻。”路露捂着嘴。

阿歪感到很没面子：“笑什么，你更不懂。”

路露说：“我没你的本事，我只知道拱一下红卒，逼开他的车，‘将’就能拐出来了。”

“呀，小丫头会走棋啊！”白胡子老头露出赞美的目光。这道目光就像一根火柴，呼地一下点燃了阿歪心中嫉妒的火。

“哟嗬，风头被她抢走了，真失败！”阿歪咬着牙发狠，“我就不信看不出一步有用的棋来！”

阿歪看了一盘，又看了一盘，又看了半盘，然后听见路露说：“你看吧，我回家啦。”

“回就回吧，嗦什么！……哎，你说什么？回家？”阿歪看了看天色，撒腿就往家里跑去，“倒霉，只顾看下棋，忘了去网吧这件大事不说，还耽误了回家的时间，这下准要挨老妈的骂了。没想到第一个回合就被臭路露打败了。哼，明天她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第二天放学之后，阿歪一刻不停地向家里跑去。路露呢，一步不落地跟着来到他家楼下。阿歪不理她，径直上楼回家。放下书包，他偷偷从窗帘后往下看了看，路露坐在他家楼道口的花池沿上看童话书呢。

“真是阴魂不散啊！”阿歪狠狠地说，“但也别想让我认输。”

他换了一身衣服，换了一双鞋，戴上爸爸的太阳镜，又往脑袋上扣了一顶太阳帽，趁着路露专心致志看书，蹑手蹑脚地走出楼道。经过路露身旁的时候，路露头也没抬，叫了一声：“站住，阿歪！”

阿歪吃了一惊：“这样你也能看出来啊？”

“不是看出来的，是闻出来的。下次化妆之前，最好先洗洗你的臭弹脚。你还没走出楼道，我就闻到了一股臭味。”

“失败啊！”被路露赶回家的时候，阿歪想，“我就不信明天摆脱不了这个烦人的丫头。”

下一天放学后，阿歪快速冲进了一个大商场。他乘坐电梯上二楼后，看见路露刚刚走进商场。他上到六楼的时候，看到路露刚到四楼。路露追到六楼的时候，发现阿歪正乘电梯向四楼走。

她追到二楼的时候，看到阿歪已经跑到了商场门口。

“阿歪，你给我站住！”

阿歪在门口停下来，做了一个鬼脸说：“有本事你留住我啊！”

“真是失败啊！路露居然用了一招‘借刀杀人’！”当天晚上临睡的时候，阿歪愤愤地想，“倒霉！流年不利啊！今天眼看就要跑出商场甩掉路露这个尾巴了，没想到她突然大叫了一声抓小偷，结果我就被保安给抓住了。他们把我扣留在保安室里，审问了一个小时后，路露才给他们解释了原因，还了我清白。三番两次被一个小丫头打败，我不如找一块豆腐撞死算了。”

他越想越气，猛然冲到电话机旁抓起了电话。

“喂，路露吗？你太狠了！我不跟你玩了，我怕你行了吧！我发誓，再也不去网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