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一直就有“种族歧视”的观念,即使是林肯的《解放宣言》发表的近150年后仍旧如此。可是,就在美国的白人占尽优势与便宜的时候,谁又记得当年美国独立之时,伟大的乔治·华盛顿在当初要是没有那些印第安人的帮助,是根本不可能打赢独立战争的。
1.“美国之父”出演的“谍中谍”
记得有本名为《中外名人少年故事》的书,从20世纪60年代到现在一直被青少年广泛阅读。其实书里有不少故事都是编造的,诸如“苹果砸牛顿”这个故事便是从“70后”一棒棒传到了“00后”,一直没人怀疑过故事本身的问题。
“华盛顿砍樱桃树”的故事也属于这一类,这个故事经过《华盛顿传》的杜撰和后来各国文化工作者不断润色加工,不但脍炙人口,而且还成为孩子们理解“诚实”含义的最佳范本。相信华盛顿先生如果在世,以他不愿自吹自擂的性格,肯定会加以纠正。因为他知道,诚实虽是一种优良品质,但这种品质并不一定能保证他在成年后的丰功伟绩。换句话说,华盛顿的成就和诚实之间并无多大关联。至少,在战争的过程中他没有体现出诚实品质,他所获得的胜利,基本依赖的是准确的情报和高超的骗术!
后人对于华盛顿的尊敬使他的一些亲笔信完整保留下来。而美国史学界也没有“为尊者讳”的传统,因此这些信件可以留存至今,且并没有经过美国史家的“笔削”。这些信件的价值相当大,由于它们如实地反映了华盛顿在战争期间的言行和思想,便使一代谍战宗师的形象马上跃然纸上。
1776年,美国大陆军在纽约遭遇了惨重的失败。在率军从纽约撤退后,华盛顿随即向国会提出了“有偿情报”的建议,即要求议会拨付用于购买情报的专款,以此来提高美军胜利的概率。经再三讨论后,议会勉强同意了华盛顿的要求,拨付20000美元作为购买情报的费用。当时这笔经费已经是军费的10%,但华盛顿却表示这点儿钱不过是“杯水车薪”,根本不可能买到真正有价值的情报。要知道,华盛顿此言并不是为获取更多的拨款而危言耸听,原因是1776年的秘密情报确实很难获得。不管是寻找还是获得,情报人员都冒着随时被处死的危险。
如被写入《新英格兰史》的秘密情报人员黑尔就是当年被处死在纽约城的。哈纳·亚当斯在《新英格兰史》里记录下了那恐怖的一刻:“野蛮至极的豪将军以最无情的方式下达了死刑令。在等待行刑的时间里,不仅黑尔期待的牧师没有到场,就连他要求用来祷告的《圣经》也没有买到。另外,他在临刑前的早上写给母亲和其他朋友的信也被销毁了。
他周围都是陌生的面孔,连一个给他最起码安慰的朋友都没有。就这样,美国引以为豪的有为青年在留下如此遗言后就义:‘我唯一的遗憾,就是只有一条性命可以献给祖国!’”
自从这件事发生以后,除非有异乎寻常的回报,否则绝对没人肯接谍报工作。另外,随着大陆军撤出和黑尔被处死,纽约已经没人相信费城政府能度过1777年。值得庆幸的是,20000美元虽然不够用,但国会还是如期拨付了。如虎添翼的华盛顿的“有偿情报”概念很快发挥出实际作用,更令人欣慰的是这个作用用“巨大”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当时从纽约溃败下来的大陆军潜伏在新泽西地区,开战时他们还有19000人,到现在只剩下4000人不到,另外其中还有不少是十四五岁的孩子。更要命的是,部队的士气和寒冷的天气一样,都已经降到了冰点。即使是圣诞节提前到来,也无法驱散营地中四处弥漫的绝望与惶恐的气氛。
但华盛顿对未来似乎并不悲观,就在平安夜,当不少人为自己的命运长吁短叹时,他从一帮老弱残兵中挑出2400名至少看上去还能战斗的士兵。有人疑惑地问他要干什么,他轻描淡写地说:“去战斗。”后来大家才知道,华盛顿所说的“战斗”发生在特兰顿地区,驻扎在那里的是受英国统一指挥的德国雇佣军。
美国历史上有名的“特兰顿大捷”在清晨打响,大陆军的伤亡极其有限,德国人则被经过一夜行军而且大多是老弱病残的大陆军击溃。其实并不是因为大陆军有多高的战术素养,主要原因是战斗爆发的前一天晚上,德国人为了过圣诞节放松了对美国人的警惕,所以就算美国人的枪声响起时,他们的指挥官依然醉得不省人事。所以说,美国人之所以能够取得“特兰顿大捷”并不是士兵多么骁勇善战;真正击败德国人的是最早期的“秘密情报人员”。可惜历史只记录了华盛顿这次“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丰功伟绩,却没有提及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溜进华盛顿帐篷的间谍约翰·霍尼曼,是他在最重要的时刻帮助大陆军扭转了战局。愿意无偿为国效力的美国义士们早就在战前被人们熟悉,然而霍尼曼却根本没有出现在那个光荣的行列里。加上华盛顿本人对此讳莫如深,约翰·霍尼曼究竟什么来头便成了一桩悬案,但这个间谍对独立战争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而他的行为再一次印证了美国这个国家的“商业本色”。它清楚地告诉世人,在经济利益的驱动下,没有什么险是美国人不可以冒的。
几天后,霍尼曼又向华盛顿提供了驻扎在普林斯顿的英国正规军情报。由于两份情报前后相隔还不到一周,这让华盛顿本人在确定1月3日进攻前踌躇再三。首先,两份情报间隔时间如此之短是华盛顿怀疑的焦点;其次,霍尼曼是为钱卖命的,如果英国人肯出高价钱,他一样可以为敌人提供帮助;最后,他会不会是个双料间谍。
更让华盛顿忧心忡忡的是,自己在特兰顿击败的毕竟是一支雇佣军,而普林斯顿驻扎的却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帝国——英国麾下的职业军人,他们严整的军纪使他们不仅不会在节日里纵酒狂欢,更不会在受到18门轻型火炮攻击时就仓皇逃窜。相信如果情报有误,大陆军一头扎进这支部队的射程,全军覆没很可能就是唯一的结局。
而这些疑虑所指向的唯一问题就是,霍尼曼值不值得大陆军如此信任?
质疑接踵而至,但华盛顿还是最终坚持己见决定1777年1月6日进军普林斯顿。此时,美国的命运第一次交到了秘密情报人员手里。当皑皑白雪中一群衣衫褴褛的汉子号叫着冲杀出去时,对面一排排身着鲜红英国皇家陆军制服的士兵却似乎没有意识到,“大英帝国”的历史就此发生了改变。接替他们称雄世界的,就是这样一群甚至还扎着皮围裙的疯狂男人!
不争的事实是,特兰顿也好,普林斯顿也罢,美军的成功很大程度上并不属于“常规战争”,而属于“谍战”的范畴。华盛顿如何在对方阵营中安排秘密情报人员虽已无迹可寻,但毫无疑问,没有约翰·霍尼曼,他就不可能如此“轻率”地使用自己手里那即将熄灭的“革命火种”。而且在当时他也并不能确定,那将是一次“独立战争”中决定性的胜利。
当然,战争并不会因此就这么结束。那时的英国人已经恼羞成怒,决心要加强攻势,并且要扩大战争规模。就当大陆军为庆祝普林斯顿大捷而大摆宴席的时候,英军总司令威廉·豪已经下令把部队重新集结起来。他的作战目标非常明确,就是攻击美国早期的首都和国会的所在地费城,然后再迂回包围华盛顿的部队,从而把大陆军全歼。豪将军乐观地估计,战争用不了两个月就会结束,胜利自然毫无例外的属于英王陛下。为了确保自己攻击费城时能够及时掌握华盛顿部队的情况,豪将军的策略和华盛顿如出一辙,他也派出间谍潜入了华盛顿的队伍。
要说混进大陆军简直就是易如反掌。1776年年底,由于战争减员和老兵退伍的原因,大陆军人手严重缺乏。这一年以来,他们不断地进行招募工作。然而由于兵源极度紧张,对新兵的审查也就不那么严格了,松懈的征兵制度使效忠豪将军的情报人员几乎都不用掩饰就能获批入伍了。不过令人奇怪的是,自从普林斯顿战役结束后,华盛顿便带着部队潜伏在毛利斯敦附近的丛林之中。尽管身处严寒,他还是能有条不紊地把部队散布在密林,并要求他们尽可能分散。在晚上的时候,甚至还可以点起篝火。很多人并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华盛顿并没有过多解释。由于两次大捷的出现,不同意见的声音已经不再那么嘹亮,所以尽管很多人都不理解,但他的命令还是得到了很好的贯彻。
当时的英国人使用的间谍素质很高,且在情报方面英国人相当舍得下本钱,所以他们用高价雇到的间谍可以说具有相当高的职业素养;而美国方面却一度因为泄露了情报而被搞得焦头烂额,纵然全力侦缉但效果一直很不理想。虽然美国的谍报工作如此差劲,但是这次华盛顿还是从一群新兵里迅速认出豪将军派遣过来的间谍,在当时这确也算得上“神奇”了。华盛顿索性将计就计地让这个间谍做自己的传令官,即自己来往的信件和发出的命令都由他来负责。通过华盛顿的传令官,豪将军源源不断地得到了自己所需要的情报,传令官说自己看到的命令都由华盛顿亲笔签署,因此豪将军对命令的内容更加深信不疑。
华盛顿这招“将计就计”使用得非常成功,豪将军通过传令官传来的“假情报”判断,认为华盛顿手下至少还有12000名士兵可以调动,而豪将军掌握的士兵也不到13000人。加上特兰顿和普林斯顿的失败,豪将军便自然而然地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实力来,甚至还一度想变更作战计划,以延缓对华盛顿军的清剿。尽管大陆军得到了部分休整,然而对于“空城计”能不能蒙住豪将军,华盛顿本人也是有怀疑的。1777年上半年,他指挥部队多次袭扰英军,想通过小交火试探对方的反应。看到英军对这些袭扰畏首畏尾,他这才确信自己的计谋的确起了作用。于是他无论在哪种场合时,都显得从容不迫,身边的间谍看见了,更觉得他对整个战争已经是稳操胜券了。于是,纽约不断收到更多的情报,豪将军的行动也因此受到更大的牵制。此时完全不用担心的是华盛顿对自身的保密工作看得非常重,就算身边最亲密的人是敌人安插的间谍,也同样不可能得到最核心的情报。这一点从华盛顿给伊莱亚斯·戴顿上校的一封信中就可以看得出来。
“好情报的必要性是无须言表的,但我唯一要补充的就是,你必须尽可能地做好保密工作。因为多数此类任务的成功都离不开保密工作,无论你的计划多么美妙,一旦泄密就很难逃脱失败的厄运。”
可想而知,一个这样叮嘱自己下属的人,对自己的要求也绝不会松懈。因此,对于那位传令官不能挖掘到真实情报这件事根本无须紧张。在乔治·华盛顿“保密原则”指导下,这位传令官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什么,大家心中肯定都是有默契的。
总体说来,1777年上半年“防御性”在华盛顿的秘密情报工作中所占的比重更大一些。正是对于这种“保守”风格的依赖,他成功地保住了遭受重创的大陆军的“元气”。更重要的是,由于秘密情报工作成功,队伍的士气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通过一次成功的欺骗和两次大捷,队伍的信心得到了很大的恢复。至少,年轻士兵们不会整天想着该如何逃命。他们已经有了必胜的信念,可以在残冬的丛林中安静地等待。同时他们也深深相信,那自由的阳光很快就会融化这寒冷的冰雪。
2.乔治·华盛顿“崛起”真相
致力于深入发展秘密情报工作的同时,乔治·华盛顿一直都希望政府能把秘密情报工作作为一项至高无上的政府基础工作来对待。所以1776年到1780年间,他在通信中不断地强调情报工作的重要性,其目的无非是希望引起当局的重视和积极回应。
华盛顿对秘密情报非常重视,这一点从对秘密情报人员生存问题的关心上就能看得出来。尽管国会已经同意为“情报”拨付专款,但区区的20000美元根本无法为那些一旦被捕就会被套上绞索的间谍提供足够的“抚恤金”。因此当取得两次大捷之后,华盛顿便开始把很大一部分精力倾注在争取更多拨款上。1777年11月,华盛顿给负责秘密情报工作的主要官员约翰·克拉克写了一封这样的信。
“随信附上约翰·米克和约翰·亨德里克斯(即贝克·亨德里克斯)的护照。戴顿上校告诉我,这两个人对我们会非常有用。而且,像他们这样的间谍从来就没有被敌人发现过,但他们经常能提供优良的信息的代价也很大。所以我恳请你能从掌管的国家经费中为其提供适当的补偿,并在第一时间让我了解任何来自纽约的情报信息……”
无疑,这封信可以清楚显示出“秘密情报”在华盛顿心目中有多高的地位。当然,情报带给他的也并不一定是“决定性”的胜利。1777年开展的秘密情报工作尽管使他的军队得到喘息的机会,但却并没有阻碍英国人的调兵遣将。8月24日,英国海军顺利地把大批英国士兵运到马里兰州的麋鹿头码头,豪将军随即开始对费城发动进攻。
华盛顿通过内线在战前便得到了这个情报,但因大陆军的势力较弱,所以没有办法也没有能力阻止英国士兵前进的步伐。在组织了几番“调戏”式的骚扰后,他的部队在白兰地溪吃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败仗。之后,豪将军的军队长驱直入,很快便占领了费城。
随着费城失守,华盛顿被“边缘化”了。由于他的部队既没有牵制住纽约的敌人,也没有在危急时刻及时回防,国会自然对他感到非常失望。幸亏这时霍雷肖·盖茨领导的革命军两次击败英国约翰·伯戈因将军率领的英军,这才算暂时缓解了危局。10月17日,霍雷肖在萨拉托加接受了英国人的投降,一时间霍雷肖的威望空前高涨。而华盛顿,至少对国会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对政治家来说,这当然不是什么好兆头,但法国人的加入至少使情况变得没那么坏。没用多长时间,华盛顿就和法国人结成联盟式的合作,由此重新得到了议员们的重视。
的确,有了“秘密情报”的支持,华盛顿在法国人面前显示出一种“无所不晓”的形象,这就足以让他即使身处困境仍可以得到法国人的信赖。这一行动的结果是华盛顿又一次脱颖而出,再次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
1778年2月,美国的独立得到了支持华盛顿的法国的正式承认。法国人明确地对英国表示,他们要和美国结盟。英国人面对法国人的威胁当然不会轻易地屈服。当年7月,英国政府决定继续扼守美国的重要海域,并严密控制着革命军来自海上的补给。作为回应,法国军舰杀气腾腾地开进了纽约湾。对于这些突变状况,华盛顿则立即责成本杰明·塔尔梅奇在纽约成立一个“间谍圈”,其主要任务就是刺探英国方面的所有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