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沉鱼落雁

饭后飘萝跟着星华到了天字号的上房里，刚进房就凑到梳妆铜镜前，用手摸着自己的脸颊，啧啧感叹，“这脸蛋儿要是落在哪位凡人姑娘的身上，她家有吃不完的大雁，世人也别想看到月亮了。”难怪刚才耳边不绝对她姿色惊叹的声音传来，师父对她真是太好了。

“飘萝，文人骚客惊叹古代四大美人的容貌，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来形容，后引申为赞美姿色极为出众的女子，并非是吃大雁和看不到月亮。”星华耐心的为小徒儿解释。

飘萝从铜镜前转身，一本正经的道：“那大雁落下来不就被人宰了吃吗？月亮都害羞躲起来了，世人还能看到它吗？”

星华，无语。

“我吓月亮去。”

飘萝打开窗，将头探了出去，仰着头看苍穹里悬着的皎洁圆月。

“师父，月亮还在。”是她不够美吗？

星华表情平静的看着飘萝，“真能闭月的女子，为师尚未见过。”

此刻的他尚不知，四海六道八荒里，是真有能沉鱼闭月落雁羞花的女子，而那名女子显出真容时，他竟有一瞬的失神。

“师父。”飘萝望着皎月，问，“月宫仙子很漂亮吧？”

看到飘萝羡慕的神情，星华走到窗边，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眼月亮，视线随后落到她的脸上，“若你上了天宫，为师带你九天星空揽月，如何？”

星空揽月！

这诱惑着实不小。

星空揽月是一场异常华丽的美景。只是，那般华美盛景非轻易可见，它存在在的传说里，从不曾有人亲见。若成，则人间繁花似锦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成功揽月之人福泽天下，积德万千。

飘萝闪着水眸凝着星华，好一会儿才问，“积的福德也有我的份？”

“你我有分别吗？”

甜甜的笑，浮现在飘萝的眼底。

是啊，她是他的徒，他们从此一体。便是他此时此话，在日后他独自回天宫后，她甘愿经历九道灵火灼烧断了自己的妖根追他上天，那个她当野妖时怎么都不愿意去的地方。

之后的一段日子里，飘萝跟着星华在城中救死扶伤。

每次看到师父心思专注的救人时，飘萝就想流哈喇子，太善良了，太养眼了。

当然，她被上仙星华收为徒弟的消息在妖林里也传开了，无数妖精大骂她不知走了什么狗shi运，居然有这样的好命。跑到城中害人的妖精被星华收的时候，在变回幼崽前都免不得带着哀怨的眼神瞪飘萝，活像她抢了他们的位置，而最让她要命的是每回收了害人的妖精后星华都要瞟她一眼，好像对她说：瞧，不乖的话，下场就是这样。害得她次次像中风一样打个哆嗦。

可即便有这样严厉的师父，因为时日多了，熟了，飘萝的惹祸生涯也就开始了。

一日。

飘萝随星华走在街上，见一群人围成圈，里面传出女子的哭泣声。

“师父师父。”飘萝兴奋的看着星华，“您的机会来了。”

费劲的拨拉开人群，飘萝见一衣裳粗廉的少妇跪在地上拽着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男人嫌恶看着少妇，使劲想甩脱她的手。

“你这粗妇，还不赶紧松开。”

少妇手指抓得更紧了，“求求你，求你回家看看吧，孩子病得严重，我实在没钱给他治病，我们都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我求你……回去看一眼吧。”

飘萝皱起眉头，问旁边人，“大婶，这怎么回事啊？”

“唉哟。”中年妇人同情的看着地上的少妇，道，“这男的每天在万春楼里吃好的喝好的，对里头的姑娘出手也大方，可对自己的妻儿不管不顾，家中的孩子病重，这女的不得已来万春楼找他。你看他那样，肯定是不会管的。可怜哟。”

听完，飘萝火了。

“像这种贱男不给他深刻的教训是不行的。”

周围的人惊讶的看着大声说话的飘萝，哪里冒出来的绝色女子？

飘萝纤指指着楚楚衣冠的男人，“扒光他的衣服，绑着放到城头暴晒。”

周围的人都给飘萝的话惊到，有些女子都不好意思的红脸了。

飘萝不查旁人的脸色，补了一句，“一定要脱光，那啥也不能穿。”

“啊！”

人群发出惊呼声。

星华忍不住了，微微侧脸看着飘萝，小声道：“能有点节操吗你？”

飘萝不高兴了，但面对法力高她太多的师父她还是很有尊敬的样子，收起训人的气势，模样乖巧的看着星华，声音柔软如水，“师父，跟一只老鼠讲节操好像有点……强鼠所难。”

星华刚想说她能不能不找借口，飘萝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您得有个认识，我没节操无下限。要是我什么都有的话，被师父您看光了身子肯定就委身嫁给您当媳妇了不是。”

“啊！”围观的人异口同声惊呼，惊悚的看着星华。

星华体会到想掐死一个人的感觉了，在众人讨伐似的目光中一拂袖，内火严重的头也不回走出人群。

“哎，师父。”

飘萝一路追着星华出城，到了山间小路还在追疾步快走的他。飘萝明白，和他修为差距实在太大，若真想甩她，一眨眼她就能看不到他的影子，现在不过是为了惩罚她。

“师父。”

“好师父。”

“好好师父。”

“啊！”

身后传来飘萝一声惨叫，星华总算停住脚步，迟疑片刻，幻影移形瞬间出现在摔倒在地的飘萝面前，向她伸出手。

见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飘萝眼中带着湿意抬起头，“好疼。”

星华脸上忽的浮现一丝温柔。该是他太过了，她毕竟幻化人形不久，用双腿比不得几万年的爬行熟悉。

“师父，你就是看光了人家的身子，我没说错。”

原形蛇鼠的身子就不算身子么，那也是她好不好，他就是看了！

果然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星华脸色一变，直起腰身便要走。

“哎！”

飘萝伸出双手抱住星华的腿，“师父师父……”

星华低头，眼瞳一怔。

飘萝不察，自己的动作让宽大的领口滑向一边香肩，几乎到了她的肘弯处，大片吹弹可破的肌肤灼着星华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