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除晦

哭声、喊声、尖叫声,让人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天已大亮了,我爬出狗窝,哀嚎声变得格外真切。

“别让我逮到那个兔崽子,否则老子非宰了他不可。”

“话别说得这么绝,自从他来了,村里一个接一个地出事,你呀!吹吹牛可以,你还真敢把他咋地了?”

“有啥不敢?村里人都等着逮他呢!老李、老五和张哥他们几个不都出事了。”

眼前的两人我认识,一个是叫王三,另一个好像叫马永桂,人很本分,听说他媳妇早些年死了,他脾气变得越来越差。

王三一把拉住马永桂的衣领,把他扯得老远。

“你还敢去老张头家,不要命了。他们几个身上的牙印和抓痕那么吓人,肯定是他家小黑狗,这事儿邪着呢!要进你自己去,我可不去。”

王三边说边往后退。

“算了算了,估计那小子也没胆儿再回来。”

马永桂说着也跟着王三走了,只是没走两步,他回头朝着大门笑了笑。

他的笑若有深意,让人毛骨悚然,好像他知道我在门后偷看一般。

听王三他们的对话,村里好像又出人命了,而且死的不止一人,一切都透着诡异。

我昨天也没吃什么东西,饿得人头发昏眼发花,填饱肚子再说。

看着那扇门,白天进去应该没什么。

我对张爷爷的死还存有阴影,让我晚上进去,打死我都不进。

白天要好很多,我打开门,屋里没有想象中的暗。还是我昨天打扫完的模样,唯一少的就是小黑。

桌案上的香早已点完,洒了一桌子香灰。

我小心翼翼地踱步进门,没见异常,这才安心的四下里找插座给手机充电。

我在铁盆里找到白米饭,应该是前天吃剩的,想到与张爷爷同桌吃饭的情景,让人忍不住想哭。

我狼吞虎咽地吃了大半盆饭,这些饭够我抗一阵子了,收拾好铁盆。

打开手机,却没有信号。我本打算休息一会,屋里静得可怕,让人感到窒息,分分钟想逃离。

手机充满电,我就匆匆离开,把背包留在院子里。

见四下无人,我才放心出了大门。

虽然我没做什么亏心事,但村里人到处找我,总让我有种不安的感觉。

人一旦恐惧到了极点,就会破罐子破摔。

一路上,我走得心惊胆战。

那些哭声,声声刺耳,有种说不出的悲惨。

我不禁开始自我怀疑,真的是我给村里人带来厄运了,要不然祖父的坟头上也不会出现一封信,还有信中的死亡名单。

我走到土墙附近,大家在李叔家进进出出,看着像是吊丧。

突然有人伸手指着我,他这一动不要紧,立刻就有人大喊。

“鬼冶在墙头那呢!赶紧抓住他!”

见几人朝我这边跑,半天我才反应过来他们是抓我的。

出于本能,我转身撒丫子就跑。

他们对我穷追不舍,一拨又一拨人,只为抓住我。

我跑得实在没有力气了,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几个人跟上来什么话都不说,把我摁住,拿绳子把我五花大绑绑了起来。

“你们凭什么绑我?”

“绑你,我不光想绑你,我还想杀了你呢!”

说话的人恶狠狠地瞪着我,这个人我从来都没见过。

“李刚,别跟他废话,把他带到村头,绑起来。”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脸上就传来火辣辣地疼,眼睛有些发花。

“你害得我爹惨死,打你几下也是便宜你了。”

李刚提着我衣领,然后勒紧绳子,生怕我跑了。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放开我。”

我被两个人架着胳膊,拖着走。

“做什么?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我还要继续与他们理论,后颈一疼,双眼发花。

等我有知觉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刚才被人打昏了。

这会眼睛被罩住,什么都看不见,嘴里也被东西塞住,喊也喊不了。

只能听见周围哭声连连,哀嚎声,一声比一声大,哭得人心烦意乱。

不知过了多久,罩在我眼前的东西被掀开,周围十分刺眼。

好一会,我才看清眼前的一切。

我周围是一个火圈,刚才刺眼的都是火光,我勉强坐起身,火圈外还有六个火盆。

在我正前方是五口大棺材,棺材并排摆放。

而棺材上画着各种红色符号,一个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东西,在棺材附近走来走去。

嘴里不知念着什么,周围的人对他毕恭毕敬,他时不时地与村民互动几句。

他手里拿的东西,虽然看不大清楚,倒也能想明白,怕是风水先生。

看起来,倒像是个高人。

只见中年男人停了脚步,朝着几个年轻人挥挥手,李刚把我嘴里的东西扯下去。

“听说你是七月半的生日?”中年男人用犀利的眼神看着我。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我用力扯绳子,李刚推搡着我。

“小子,别对大师不敬。”

“没事,我不与他计较,小伙子,你可知你命太硬,克死家里人,现在你回来,村里人跟着倒霉,所以……”

中年男人的声音不大,却是牵动所有人的心。

“所以什么?”

看他的表情,再看周围的火光,尽管天气不好,但我已经被火烤得有些冒汗了。

难道他们想要烧死我?

就在我脑补了很多画面后,所谓的大师才缓缓开口道:“帮你破解,除晦。”

“我不用你帮我,赶快放了我。”

事情都没弄清楚,就直接把所有事推到我身上,甚至非要帮我除晦气,简直太可笑了。

估计这人也就是一个坑蒙拐骗的神棍,对我的事也是道听途说。

“你们几个,都是有文化的学生,怎么也跟着胡闹,快放了我。”

任凭我怎么说,依旧没人理我,他们眼中有麻木,有恐惧,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眼前的大师身上。

“带他过火盆。”

随着他一声令下,几个人把我架起来,有人把我鞋子脱掉,将我抬到火盆上方,我拼命地挣扎着。

他们用力将我的双脚落到火盆里,瞬间,脚痛的我眼泪都出来了。

双眼模糊,我仿佛看见了妹妹的身影,心中既欣喜,又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