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从容诊治

初长有些手足无措,他无奈地看着默不作声的老爷,又愧疚地看向段云苏,进退两难。

这人是他请来的,深更半夜的,还是将军府尊贵的小姐,如今就这般赶了出去,实在是说不过去。

段云苏瞅着空隙看了床上的齐夫人,脸色微白。只见一十七八岁的男子正给她仔细地擦着汗,神色紧张,眼里掺着痛苦无助,还有惊慌。

好歹还有一个真心的人。

段云苏耸耸肩,抬抬下巴向初长示意:“这位小哥,你府中的主子不乐意让我治,我便回去罢。”

“以后也别来找我了,等你们乐意,我还不乐意了呢。”段云苏嗤笑一声,无半分留恋地回了头。

看玩笑,大半夜的就是为了过来让你们笑话?除非自己脑子抽了!反正病人死不了,自己也懒得掺和。

现在她不是专职大夫,没有一定要救死扶伤的必要。前世她兢兢业业,又得了个什么下场?倒不如今生活得潇洒,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安安静静过自己的小日子!

初长尴尬地点点头,在众人不屑的目光下送了段云苏出门。

府外等候的仆人没想到自家小姐这么快就出来了,见小姐打着哈欠似乎累极的样子,便也不敢多问,直接将轿子抬回了府。

将军府的花厅依旧亮着灯,红叶还在等着她的归来。

一见段云苏这么快便回来了,红叶却是有些奇怪,不解地问道:“小姐这么快回来了?齐夫人可好些了?”

段云苏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打算直接回房:“他们说你家小姐是骗子呢,不让治,小姐我这是被赶回来了。”

红叶脸色也有些尴尬:“小姐,这……”

“没事,我去歇息了,要是齐府的人再来求医,你就直接说我胸无点墨,没半分本事便是了。”

轻飘飘的语气,红叶却知道大小姐这是生气了。这齐府的人也真是不识好歹,也不知现在是谁在求人,居然是这般态度!

果真,如段云苏所料,第二日,齐府又是来人了。

这次来的是齐府的管家,他一路匆忙,现在已经是满身大汗了。来到将军府门前,请看门的小厮进去通报。等了许久那小厮出来了,却直接告诉他。

大小姐乃深闺小姐,能有什么本事。刺绣养花还行,看病?开什么玩笑,有病赶紧去医馆,别耽搁了病情。

齐府管家急出了一身汗。

这哪是一个守门小厮敢说的话,一定是主子的意思了。这段小姐是还在记恨昨夜之事呢,可怜他一个下人啊,只能两头跑,两头受气。

他家小姐也真是的,好端端的二话不说便将人赶了出去。这不,再想请回去?难了!

“不知贵府小姐要怎么才愿意过去?”管家试探地问了一声:“先前是齐府不对,还望段小姐能见谅,在下也只是……”

“回去吧。”守门的小厮打断了他的话:“小姐说死不了就是死不了,没事,赶紧去别处请大夫吧。”

管家噎住。

真没见过人说话这么不留情面的,夫人折腾了这么多日,不死也去了半条命啊。

转眼一想,也是,自古有本事的人脾气都是古怪,自己先回去禀告老爷,再拿主意吧。

又过了一个时辰,齐府的嫡少爷亲自过来了,这下可不能让人在门外候着了,府中下人将人领去了花厅,让人好生招待着。

此人正是昨夜为齐夫人擦汗的少年,乃齐府嫡子齐书成。他刚坐下又站了起来,在厅内来来回回地踱着步,不时地看向门外:“不知段小姐可否出来了?”

伺候的丫环恰好是绛云居新添的丫环,名唤听竹,是段云苏特意让其前来接待的。

听竹心中考量着,这是大小姐首次交个她的任务,自己也想像谷秋姐姐一般得小姐重用,这次定要好好干,小姐才能对她另眼相看。

“公子稍等,小姐此刻怕是在午睡呢。小姐总是说睡不好,干什么都不得劲。”

齐书成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只能在一边呆坐着干等。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听竹又奉上一杯温度适中的茶。齐书成伸了手却是没接稳,撒了一身。

“对不起、对不起,是奴婢该死。”听竹急忙掏出手帕擦拭着,结果越弄越糟,上好的云缎弄的歪歪皱皱,淡黄的茶渍很是显眼。

齐书成皱皱眉,心中本就急乱,此刻也有些恼火了,良好的家教却让他隐忍不发,挥手躲开了听竹的手帕:“不要紧,你家小姐可出来了?”

又过了两刻钟,段云苏终于姗姗来迟,她迈着细小的步子,悠然自在地走了进来。

齐书成见到进来的女子不禁呆了呆,昨晚灯火模糊、人多杂乱,没瞧清楚。今日一看,心中不禁“扑通”一跳,乱了节奏。

眼前女子眉如墨画、双瞳翦水,肤如凝脂、气若幽兰,如天仙般的人物就这么站在自己身前。

“段……段小姐?”声音居然有些磕巴。

段云苏好整以暇地坐下,螓首轻支,朱唇轻启:“不知齐公子找我,所谓何事呢?”

齐书成自知理亏,便起身道歉:“家姐鲁莽,得罪了段小姐,还望你见谅。”

“哪里的事,你姐说的可都是实话。”段云苏捧起茶杯,悠悠地嗅着茶香:“本小姐还没你姐姐年纪呢,能有什么本事。”

齐书成知道,今日不让这段家小姐下了气,是绝对没法请了过去的。

“小姐心善,还望你能应下在下冒昧的请求。”齐书成眼色诚恳,黝黑的眸子闪过坚毅的光彩:“家母病重,在下只是以一个儿子的身份想请你出诊。若小姐能体谅我一片孝心,在下定不会忘了小姐恩情。”

憔悴的容颜,小小冒了出来的胡须渣子,紧拧的眉头,段云苏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见他还穿着昨日见到时的那身衣服,也不想再为难他。

段云苏因母学医,齐书成为母求医,都是出自子女对母亲最珍贵的孝心,她也不好意思再拿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