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君冷笑道:“若真是如此,我会为外甥做场法事来超度他,倒是你这个母亲可有胆量,杀了六皇子为子报仇,若能如此,你便是我一生敬重的人了!”
气得沈惜君骂道:“你这个蛇蝎心肠的,给我滚!”
沈秋君施了一礼,淡然道:“二姐多保重!”然后带着人出了小院,向于夫人告辞。
沈夫人见女儿早早回来,便知她姐妹二人相处不融洽,不由叹口气,对身边的人说道:“都不是省心的东西!一母同胞的亲姐妹还闹成这样,别家不是一母所出的,那该斗成什么样子?”
底下人忙笑道:“到底还年轻,以后都成家生子,就好了。”
“但愿如此!惜儿也是,都二十岁的人了,来跟妹妹置气。”沈夫人叹道。
底下人倒有为二小姐抱屈的。
三小姐因为是最小的孩子,所以极得老爷夫人的疼爱,最近几年更是偏疼的厉害,什么事都尽着她,还道她命苦,偏心也太过了,难怪二小姐会生气吃醋。
沈秋君陪着母亲一起用了中饭,便回到房间,因为与二姐的一番争论,便勾起她前世的回忆,想起那日下来的血肉模糊的一团,心中疼痛,于是命人去母亲房中,取了一本佛经来,焚香净手,坐在那里工工整整抄写起来。
这时,雪柳蹭过来,见身边再无他人,才对着沈秋君说道:“小姐,这几日楚嬷嬷一直教奴婢规矩,奴婢想了好久,想与小姐说说!”
沈秋君见雪柳怯生生的可怜模样,不由摇头笑叹道:“当年的小雀儿,今日怎么就变成这般老实模样了。”
“什么小雀儿,妹妹真是神机妙算,怎么知道我给你寻了个小雀儿!”
话音未落,便走进来一位英俊的青年公子,手里提着个鸟笼子。
沈秋君已经站起来,笑道:“二哥,你怎么过来了!”
沈昭宁笑着把鸟笼放在案上,看了看妹妹,笑道:“这两日总没有空,也没过来看你,如今可是大好了?我还怕你关在屋里闷得慌,特意寻了个小雀儿,给你解闷呢!”
沈秋君便走到鸟笼前,却是只样子极普通的雀儿,倒是叫得清脆悦耳,不由笑了起来,埋怨道:“这雀儿叫得这么欢实,白天倒罢了,我夜里可怎么睡呢,莫不是要捆了它的嘴巴?”
沈昭宁想了想,道:“只想着你白日里无事,倒忘了这事。这事也好办,你睡时,便把鸟笼拿布罩上,远远提了出去,不就行了吗?”
沈昭宁说罢,又拿起桌上放着的经文,奇道:“妹妹什么时候开始诵起经文来了?”
沈秋君忙夺过来,一把扔到桌上,淡然笑道:“这两日闲极无聊,随意看看,求个心静。”
沈昭宁佯做不在意地说道:“解闷是解闷,可不许看到心里去,有那该死的念头!”
“二哥,就放心吧,我可舍不得你们,舍不得华衣美食!”沈秋君笑道。
沈昭宁大笑,取笑道:“哪个在前,哪个在后呢?”
兄妹二人又相互调侃一气,分别要拿了对方的名字往小雀儿头上按。
沈昭宁又笑道:“我前段时日学到一套鞭法,只是不太适合男子!我便略改了一改,明日我再寻条好的鞭子来,等你身体大好了,我亲自教你。”
沈秋君大喜,道:“太谢谢二哥了!”
沈昭宁笑道:“什么谢不谢的,太见外了!不过,我得赶紧走了,要不然让母亲知道,又要怪我打扰你休养了。”
沈秋君忙笑着送哥哥出了院子。
她此时想起前世,贤王为了让二哥里应外合,特意跑来陪着自己睡了一夜,忽然觉得这件事,好可笑,这算是贤王为了他的千秋大业,自愿献身求媚吗?
沈秋君脸色一黯,所以她就去求了二哥。
她一向知道二哥是很疼自己的,必不会拒绝自己的请求,那么的理所当然,却全然不替二哥考虑:他处在东宫的龙潭虎穴之中,又有安乐王那样阴毒的人在身侧,事败后怎么全身而退呢?
怪不得二嫂会指着自己的鼻子骂,也怨不得大哥大嫂总不待见自己,是自己拿着家人的亲情挥霍太过了。
沈秋君回到房中,叫了雪柳来,说道:“说吧。”
雪柳忙跪在地上,说道:“奴婢这几日是想了又想,发现奴婢真的该死!怎么就鬼迷心窍地,拿了大姑爷与小姐取笑呢,若是被人听到,小姐的名声可就完了,是奴婢该死,请小姐责罚!”
沈秋君轻叹,当日寻雪柳临死前,哭诉道:是自己当日只顾着哄小姐开心,总在小姐面前提贤王爷的,引得小姐动了心,否则以小姐的人品,嫁给谁不当成个宝,如有来世,必学雪香姐姐谨言慎行!
今日也算是偿了她当年的心愿了。
沈秋君笑道:“你起来吧!这事也不全怪你,也有我的责任!只是以后再不许说那些混账话,不只是贤王,便是其他男子也不可!”
雪柳忙答应着,沈秋君笑道:“那个瓶子你既然喜欢,就收着吧,我也用不着。”
虽是大姐的心意,可也是贤王经了手的,用了总觉得心中塥应。
雪香进来,见她二人模样,忙笑道:“那个雀儿好有趣,小姐给起个名字吧!不过呢,平日总说雪柳雀儿一般,干脆也叫柳儿吧,她们二人一个名字,也是该当的。”
众人不由笑了起来,雪柳见小姐原谅了自己,便放了心,见雪香打趣自己,便不依,非要起个香儿的名字。
沈秋君看着佛经,说道:“就叫怜儿吧!”
到了夜间,沈父便来到女儿房中,笑道:“听宁儿说,你要学习鞭法?”
沈秋君忙恭敬答道:“等二哥帮了寻到趁手的鞭子,就可以学了。”
沈父打开手中填漆红木盒,道:“这个如何?”
入目是一条漂亮的银鞭,沈秋君忙装作惊喜的样子,大叫道:“好漂亮啊!”!
沈父见女儿爱不释手的模样,也笑眯了眼,得意地说道:“这可是当年为父在外征战,无意中得到的,不仅可做武器,而且……”
沈父看到女儿已经将鞭子扎在腰间,只得干笑道:“我女儿就是聪明!”
沈秋君送走父亲,回到房中,拿起那条鞭子来细看。
前世因为贤王不喜欢,这个鞭子也不知被自己扔到哪里去了,却是辜负了父亲的一片慈父心!
该不是贤王怕自己拿这鞭子害了他,才不准自己佩戴的吧,沈秋君心中腹诽。
第二日,沈秋君想起二姐的话,倒是有些后悔,昨日不该对二姐说那样的话,毕竟她失去了腹中孩子,说话难免有些难听。
况且六皇子向来阴晴不定,也不说得真是针对自己的呢。
若真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害得石夫人也折了胳膊,当时她也是好心,倒是带累她了。
沈秋君得了空,便对母亲说:想要去探视一下石夫人。
沈夫人也觉得女儿该多走动走动,于是娘儿两个便坐车去了一户之隔的石夫人家。
石夫人胳膊折了,不能轻举妄动,只日日闷坐在房中,听得永宁侯府的夫人小姐来看望自己,心中大喜,忙让两位女儿代为出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