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肖溱便领了她那所谓的八百精兵踏上前往红河岸的道路。临行之前,独孤天涯连送都没舍得来送一下。
红河岸是什么地方?这对肖溱来说是极其陌生的,那就先说这八百精兵吧!除了一两百正规兵外,其余基本上都是从预备役里面抽调出来的。
预备役的兵一般都只是负责后勤,没有多少实战经验,他们一听说自己要跟着肖溱去驻守红河,一个个都吓坏了。
这一共也就百八十里地就发生过三起逃跑事件,十余起打架斗殴事件,一路上可谓是热闹不断。
这让肖溱在心里把独孤天涯的所有女性亲属都问候了一遍,她很担心没挂在红河岸,倒是先被自己手下从背后给捅了,前世的教训可是很深刻的。
不过肖溱的队伍里面还是有精明人的,何远山就是个其中一个。
何远山是个老兵,虽然只有三十出头,但看起来比实际要老十岁,他从军已经十余年了。
他早年就在习冰城参过军,是见过世面的人物。
只是七八年前北水善和中土强起了纠纷,干了一架,不幸的是北水善吃了败仗,丢失了东边的凤仙、露重两座城池。
不过中土强也没捞到多少便宜,差点被坐收渔利的南火烈给偷袭。自那以后,中土强也不敢对北水善冒用军事。
何远山就是那一场战役中的幸存者,不过是后来流浪到了辽城,就干脆在辽城当职算了。
这一次正好也在肖溱的队伍里,担任肖溱的副官。
看到肖溱一路头疼,趁着途中休息的空当,何远山找到了肖溱:“统领虽然是御水师,身份尊贵,本领高强,但是这领兵打仗可不是看谁身份尊贵谁的个人能力出众就会听谁。这些兵痞固然顽劣,但是这么多年来即便是蛮魔入侵,也没有说闹出什么乱子来。”
“你的意思是……”
“说到底。他们只是不愿意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到你这么个女娃儿手里罢了。当兵嘛!那也要找个能靠得住的主才行。”
何远山一席话句句在点子上,听得肖溱连连点头。肖溱是极其聪慧的,被对方这么一提点,心中有了数。
不过她依旧满含感激道:“老何你说的是,眼下这事情你看该怎么解决?”
何远山却是一双精明的眼睛在肖溱面上一扫而过,随即笑道:“统领智慧过人,心理怕是已经有了打算,哪用得着我来多说什么。”
这老家伙,眼睛毒着呢!肖溱不禁哑然。
休息时间结束,肖溱见队伍集结好,却是不急着走。
她叫人把那几个逃兵押到了跟前,当着所有人的面道:“如果你们确实想走,我肖溱不拦你们。这里有些盘缠,算是给你们回城的路费。”说着,他扔了几锭碎银到他们跟前。
那几个逃兵看着地上的银子却不敢伸手去拿。
肖溱冷笑道:“但是有一点我希望你们能明白,就是你们可以跟我肖溱过不去,可别跟你们自己过不去。看我不顺眼?觉得我不配当你们统领的可以来取了我性命然后自己做主。但是当逃兵?那是死罪!走到哪里都活不成。”
此时,跪在地上的几人已经将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肖溱不看他们,只是盯着队伍继续道:“我们是一支军队,总有上战场的一天,也总有会面临困境的一天,所以我也不能保证所有人都会长命百岁,衣食无忧。但是有一点我可以保证,那就是无论在何种情况,我都一定与各位同甘共苦,生死与共,绝不弃你们而去!”
所以,要走的现在就出列,我肖溱绝不阻拦!
话音一落,队伍里起了一阵嘈杂声。
士兵甲:“士兵乙,你怎么看?”
士兵乙:“能怎么看?你是想回去当蛮魔的食物还是整天对着独孤天涯的凑脸?”
士兵丙:“当然不走了!这世道上哪去找这么傻的统领?现在哪还有跟士兵同甘共苦的统领啊?”
……
片刻,嘈杂声渐渐平息了下来,一阵微风扫过,居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一开始大家闹情绪无非是不喜欢被个黄毛丫头领着,但是经过肖溱一番刚柔并济的话语,大家仿佛都是想通了般。女人当统领就女人当统领嘛!只要是对咱好,跟谁不是一样?再说对着美女总比对着老男人赏心悦目多了。
肖溱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她再看了眼跪在跟前的几人:“你们呢?”
哪知道那几人相视一眼,居然噌地窜了起来,敬礼:“统领!我们这就归队!”
一阵风波总算是平息了下来,肖溱暗叹一口气,心想这日子过得可真不容易。
当肖溱赶到五城连兵的驻扎大营时已经是第二天晌午,放眼望去,整个营区成链式半圆弧排开,正好封锁住了岸口。
红河水水面波澜壮阔,摇摇可见对岸怪石嶙峋,时不时有一堆巡逻兵经过,却并未见到成规模的军队。
连接两岸的石桥不知在何时已经毁坏,只有几块厚重的碎石还躺在河中央,异常醒目,肖溱却无暇欣赏景色。
联军营的卫兵看了眼她的手令,再瞄了眼她身后那几百傻瓜兵,满是不屑。
别说他们不屑,连肖溱自己都觉得不屑。
都是御水统,可人家都是真正统领着几千人的统领,而自己就只是只水桶。
也许是早就接到了指令,很快便有一对卫兵过来替肖溱安排驻地。
肖溱心细,留意到自己的驻地方位靠后。
也就是说他们早觉得自己的队伍不中用,也没抱什么指望,估计自己也就只用干干后勤;跑跑腿什么的杂活,这对于肖溱来说可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交待了士兵们一些事务,肖溱决定礼节性地前去拜访一下那位黎智词。
而事实上,她刚稍作梳洗,还没来得及动身,黎云飞却是先派了人来请。
既然是黎云飞派了人来,想必到场的肯定不止自己一人,肖溱已经在心理想象自己将可能会面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