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的宅府座落在城南区。
云岚四大家族,主宅分别驻地于云南城的东南西北四个位置。
沈氏庄园用一色青石起座,是三层七进的连体大宅园,绕着庄园奔流不息的是云岚城游览名胜之一的永佳河峡谷口。
远远望去,一大片藏青色的古朴庄严的建筑坐落在峡谷口的青山绿水间,幽雅中又有一种形容不出的粗犷和凝重。
沈氏在千年前曾是云岚第一世家,只是其后辈人才凋零,慢慢由后起之秀林氏坐大,这才失了龙头老大的位置。
这一代的沈氏家主沈木风,算得上是一代枭雄,颇具才略,习武资质也极佳,不过五十出头,现已是先天高级颠峰。
只是承传千年的大家族,到了他这一代,从根部已经开始腐朽,想要改变这一切,冰冻三尺远非一日可解。
沈木风现在能做的就是卧薪尝胆,积蓄底蕴,只待有朝一日能带领沈家创就更胜先祖的辉煌。
云岚大比在即,四大家族的家主皆被各种琐事缠事,终日难得片刻安宁。
这日沈木风刚从外面回来,便听到小女儿被人击成重伤,晕迷不醒的消息,他又惊又怒,惊的是以沈洛心的心性,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怒的是大比在即,沈洛心可是沈家唯一有机会进入腾龙学院的人选,也是他最重的一枚棋子。
沈洛风作为沈木风的长子,资质却一般,现年已三十二岁,不过刚刚突破到先天。
但胜在他为人处事颇有几分眼色,又是家主的嫡长子,除了不太受家主的喜爱之外,在沈家还是颇受重视。
沈洛心则是沈家名符其实的小公主,她貌美如花,天质又远胜沈氏同辈兄弟姐妹,是可比拟林氏上一代惊才绝艳的林天宇般的天才。
沈家的长老团和老祖宗,无一不将她如珍宝般捧在手心。
只有沈木风时常劝告沈家的长老们,不要过份溺爱晚辈,否则日后容易吃亏不说,还难成大器。
可沈氏的长辈们不以为然,受尽娇宠的沈洛心更是听不进父亲的唠叨,十几年来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早已养成她无法无天,不知惧怕为何物的骄纵之性。
为此,沈木风没少担忧,可不管沈木风对小女儿的脾性是否满意,但他却也是真心疼爱沈洛心,同时沈洛心也是他抱望最深的一个子女。
云岚大比在即,以沈洛心的资质,进腾龙学院,几若是十拿九稳,可在这时候她居然被人击在重伤,这让他如何不惊怒交集。
他的第一个念头是有人想算计沈家,不想沈家有人能进腾龙学院。
想到这里,他一头长发无风自动,身躯一晃,人已来到被一众沈氏长辈围在中间的沈洛心身旁,一双阴沉似水的目光首先从沈洛风身上掠过,这才发现,儿子也受了不轻的内伤。
他一双阔眉轻轻一扬,沉下脸问:“洛风,这是怎么回事?在云岚城何人敢对你们兄妹下此毒手?”
沈洛风望着父亲阴觉似水的脸色,垂首道:“爹爹,妹妹在西街碰到一对叫化子师徒,和人起了争执,儿赶到的时候,刚好看到妹妹被击成重伤。
儿恼怒之下,想为妹妹讨回公道,可只与那人对了一招,儿便被此人打得吐血。”
沈木风目光一闪,他伸出手指探了探沈洛心的脉搏,发现她受的伤并不重,到现在仍然晕迷不醒,不过是被内劲闭了气。
即便无任何药物的调养,自行恢复,也不过是十天半个月即便恢复如常。
以沈家的财力,沈洛心的势最多五天便可恢复如初。
嗯?如此看来,并不像是有人刻意针对沈氏而来,以沈洛心的骄纵横蛮,只怕是她无意中得罪了什么高手,这才引来这番轻惩。
探明这情况,他的脸色不由好了几分,瞪着沈洛风问:“你说清楚些,你妹妹为何与那师徒二人起了争执?不要找理由骗我!”
沈木风心事深沉,他的眼光和判断力远非沈洛风可比。
沈木风深知自已女儿的性格,他不信,别人会无端惹她。
大比在际,此时的云岚城可谓藏龙卧虎,能不得罪人,最好不得罪。
沈洛风看着父亲眼中的厉色,不敢隐瞒,便把详情一一道来,末了他又加了一句:“小妹还小,虽然有错,但那师徒两人却不该下此重手。
而且我听那女子之言,丝毫不将我沈氏放在眼里,若我们不讨回这公道,日后怕是难以在云岚立足。”
沈木风闻言怒叱:“你这逆子,给我住口,现在大比在际,一切以大局为重,你妹妹伤势并不重,几日便可恢复,误不了大事,这明显是人家手下留情。
至于找面场子,等大比之后,我们探清那二人是什么来路再说。
若是连这个都没搞清楚,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到时候累及我沈氏一门,你担得起责任么。”
沈洛风被骂得抬不起头,目中却闪过不甘之色。
旁边的沈家的一客卿长老高叔同见状便道:“家主,你说的固然有理,但从长公子的口叙中可以看出此人分明敌视我们沈家,是敌非友。
且在大庭广众之下,又狠狠在我沈家的脸上扇了一个耳光,若是我们现不闻不问,日后在云岚城可不好做人。”
高叔同也是高级先天武者,一向和沈洛风交好,在沈家地位颇高,即便是沈木风,也得给他几分面子。
沈木风闻言眉头微皱了下才道:“高长老,你所言也不无道理,但现在这时候,云岚四方宾客汇集,若是我们没弄清对方的底细,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麻烦就大了。”
高叔同道:“家主请放心,我们也不是莽撞之辈,自然会先探清这两人是什么人,不过根据洛风所言,这二人衣衫褴褛,谈吐粗鲁,应该不会是什么世家子弟。
我们先派人跟踪他们,弄清底细再做决定,家主以为如何?”
沈木风心中冷哼一声:衣衫褴褛之人就一定是无权无势无能之辈么?
这些老家伙真是脑袋僵化了,整个玄武大陆有多少藏龙卧虎之高人,家族里这些坐井观天,目光短浅却又没多少真本事的老家伙,哼!
沈木风心中不宵,口中却只有顺着高叔同的话道“如此也好,就麻烦高长老了,不过我有言在再先,一定要仔细探清这师徒二人的底细,再做决定,千万不可卤莽行事。”
高叔同眼中认过一抹不以为然,他觉得沈木风什么都好,就有时候太小心谨慎了,少了一家之主的霸气。
沈木风接任家主之位不过数年,加上他的本意就是没达到足够实力之前,凡事先隐忍。
是以,虽然雄才大略,但受家族中诸多势力的牵制,在长老团中的威性并不太高。
他自然没有忽略高叔同眼中的不以为然,只是此刻并不是发作的时候,只在心里道: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老家伙,成日不足,败事有余,总有一日,我沈木风要将你们全都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