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汉朝(12)

东汉建武八年(32)正月,来歙以深知隗嚣的虚实为理由,竟然带兵二千多人冒险袭击,从番须回中(均今陕西陇县西北)伐山开道,袭攻天水北方要城略阳(今甘肃秦安县东北九十里)。来歙的这次直捣敌人心脏的举动,获得成功,遂斩隗嚣的守将金梁,攻下略阳。吴汉等闻讯后,都踊跃奔赴,而光武帝刘秀则认为“隗嚣失掉了他的要城,必然派精锐军队来进攻,如果围城日久而攻不下,那么士兵一定会疲惫不堪,到这时再发兵不迟。”遂将吴汉等追还。光武帝的这个举动是非常谨慎的。当来歙袭破略阳时,隗嚣大惊说:“真是神兵天降!”并立即派大将王元守陇坻,行巡守番须口,王孟阻塞鸡头道(鸡头山,今甘肃平凉县西),牛邯守瓦亭(今甘肃固原县南),以加强陇山各要隘的守备。而隗嚣则亲率大军数万人围攻略阳城,公孙述亦派大将李育、田弇等率兵援助隗嚣。隗嚣攻略阳不下,就辟山筑提,堵水淹略阳,来歙与将士固死坚守,武器用尽就折断木当作武器,因此,隗嚣用精兵攻城,数月都没能攻下。到同年闰四月,光武帝料到隗嚣的士兵已经疲顿,就自己带兵进击,先让马援聚米为山谷(此为河盘兵棋的先河),说明陇山山川形势、要隘及各军进出的道路。第二天,光武遂令各军进击,先进到高平第一城(今甘肃固原县)。窦融也率五郡太守及羌人小月氏等兵众,步骑数万,辎重数千辆来会师。诸军合势,分数道上陇山,又派王遵招牛邯投降。牛邯已降,隗嚣陇山之中央要隘洞开,汉军乘势疾驰略阳,于是隗嚣大将十三人,属县十六,兵十余万皆降汉。隗嚣只率领他的妻子奔西城(今甘肃天水县西南)的杨广,王元则入蜀求救,李育、田弇退守上邦(今天水县西南)。略阳之围已解,光武帝进到上邽,又向隗嚣写招降书,而隗嚣始终不降,刘秀就杀了隗嚣的儿子恂,并派吴汉、岑彭围西城,耿弇、盖延围上邽,以收拾隗嚣的残局。窦融则回河西。

光武帝对陇的战争节节胜利,却没料到颍川群贼突起,属县皆陷,河东守军亦叛,于是洛阳震动。光武帝因担心京城被动摇,遂于同年八月,急急忙忙从上邽日夜兼程,向东奔驰,途中给岑彭留信一封,指示他们:“如果攻下这两城,便可率兵向南进攻蜀。”九月光武帝回到洛阳,两地的叛乱很快被平定。十一月,隗嚣的大将杨广死,西城危困,但他守戍丘(在西城西北)的大将王捷,为了表示他的军队必决死坚守的决心,自杀以示汉军。他登城向汉军呼喊道:“为隗王守城的,都必死无二心,愿诸军亟罢,自杀以明之。”遂在城上自刎。因此,隗嚣的外境虽然危困至极,但汉军却攻数月都没能攻下。岑彭又堵谷水淹西城,城被淹没达丈余,城仍不能攻下。汉军此时围城数月,也已疲顿,而王元、行巡、周宗所请的蜀救兵五千多人又突然降临,居高临下突击汉军,并喊道:“百万之众到了。”汉军因此大惊,还没有列成阵势,就已被王元打败。再加上道路运输艰难,汉军食粮已尽,不能持久,他们烧掉辎重,撤兵下陇东退;耿弇、盖延也解了上邽之围,相随退去。汉军正撤退时,隗嚣等又出城追击,幸亏岑彭为后卫力战追兵,使汉之各军才得以全师东归。汉军的这次战役,功亏一篑,实在大出光武帝的意料之外。

汉军退回到关中,吴汉屯驻长安,岑彭还据津乡。这样,就完全恢复了战前的形势,安定、北地、天水、陇西四郡,又被隗嚣占据。

东汉建武九年(33)春隗嚣生病,再加上连年战争之后,粮食极其缺乏,隗嚣饿食糗,怨恨而死。王元、周宗等拥立隗嚣的小儿子隗纯为王,仍盘踞冀(今甘肃甘谷县南),公孙述派遣他的将领赵匡、田弇援助隗纯。同年秋,来歙以隗嚣已死,隗嚣内部更加危困,就又上书献弱敌之计说:“公孙述以陇西、天水为屏障,这才得以苟延残喘。今二郡平荡,那么公孙述就会无可奈何。我们应该多选兵马,备足粮草。现在西州刚刚被平定,兵疲民饥,如果能募集财谷,就可以集结兵众。我很清楚国家的支出还有很多方面,用度不足,但是这也是不得已呀。”理就在积谷六万斛作为备用。同年八月,来歙开始兵分二路进攻隗纯,以耿弇率兵二万多人,攻打高平第一城;来歙自己率领冯异、盖延、马成、城五大约六七万直接攻打隗纯。到建武十年(34)七月,在天水把公孙述的将领赵匡、田弇打得大败,并斩了他们二人的首级,遂向落门(今陇西县东南)发动进攻。

耿弇攻高平第一城,把守该城的是隗纯的大将高峻,率领兵众一万多人坚守。耿弇围攻该城达一年之久,总不能攻下。建武十年八月二十五日,光武帝刘秀再次来到长安,遂派寇恂携书前往招降,这样才攻克了高平第一城。当寇恂奉光武帝圣书到高平第一城,高峻派他的军师皇甫文出城相见。皇甫文辞意不屈,寇恂大怒要斩杀皇甫文,其他将领认为这样做不妥,“高峻有精兵万人,大多都有强弩,西遮陇道,连年不下,现在把皇甫文斩首,那又怎么可能进行招降呢?”寇恂不听,仍把皇甫文斩首,并派回他的副使告诉高峻说:“军师无礼,已经把他杀掉了。要投降就赶快投降,不投降,就只有固守。”高峻听后非常惶恐,当天就开城投降。寇恂的其他将领因此迷惑不解而问寇恂说:“杀了他的使臣,他却献城投降,为什么呢?”寇恂说:“皇甫文是高峻的心腹,他的计谋全出自他的军师皇甫文。军师来见,辞意不屈,必定没有投降之心,如果不杀军师,正中军师之计,如今杀了军师,就等于吓破了高峻的胆,所以军师一死,高峻也立即投降。”寇恂的识略确实不凡。

来歙攻落门,又攻打了一年多,到建武十年十月,才攻破落门。于是,隗纯的大将王元认为冀城已经孤立,其势不能持久,就奔蜀投公孙述;而周宗、行巡、苟宇、赵恢各将,遂率隗纯开城投降,至此陇西全被平定。光武帝刘秀平隗嚣,从建武六年五月开始向隗嚣发动进攻,到建武十年十月隗纯投降,前后经历了四年多的时间,陇西才被平定,从此可以看出平隗嚣的战争是艰难异常的。

窦宪征匈奴

东汉建武二十四年(46),匈奴分裂为南北两部。南匈奴虽然内附,但北匈奴因据有天山以北的草原和天山以南的沙漠田,仍然不时犯边。汉明帝时,北匈奴寇掠更加频繁,焚烧边郡城邑,使汉河西一带城门昼闭。北匈奴的侵扰势力的存在及其不时入侵,对汉朝社会经济的发展,始终是一个莫大的威胁。随着东汉中原政治局面的统一,社会经济的恢复和发展,汉朝国力的加强,以及在南匈奴的积极协助下,东汉政府决定征伐北匈奴。

东汉永平十五年(72),汉政府派遣窦固和耿秉出屯凉州(今甘肃省清水县北),作北征匈奴的准备。第二年,征召沿边守兵,命诸将率领南匈驻及乌桓、鲜卑等骑兵数万人,分四路出塞北征。这次出征,除了窦固出酒泉塞一路,在天山(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吐鲁番市北)击败呼衍王部,将匈奴追至蒲类海(今新疆巴里坤湖)占据伊吾卢城(今新疆哈岳县)外,其余三路都因北匈奴闻风逃往漠北,无果而还。经过这次北伐,不断有匈奴人南下附汉。东汉建初八年(83),北匈奴三木楼訾部落在大人稽留斯等率领下,有三万八千人,驱马两万匹,牛、羊十几万头,至五原塞归附汉朝。随后,元和二年(85),又有以大人车利涿兵等为首的73批匈奴,先后入塞归附汉朝。北匈奴部分部落的归附,大大削弱了北匈奴侵扰集团的力量。加以南匈奴对北匈奴的攻击,以及平时受到北匈奴控制和奴役的部族乘机反抗,北匈奴在漠北难以立足,只得举族迁至安侯河(今鄂尔浑河)以西去。章和元年(87),鲜卑族兵又从左地猛地攻北匈奴,大破之,斩优留单于,这便引起了北匈奴的混乱。有意归附汉朝的居兰、储卑、胡都须等五十八部二十多万人,乘机纷纷南下至朔方、五原、云中、北地等郡附汉。正在这个混乱之时,漠北又发生了蝗灾,人民饥馑,族内矛盾尖锐起来,而北匈奴统治集团自优留单于被斩之后,优留的异母兄弟争立单于,各部分势力并各离散。这为汉朝进一步打击北匈奴势力创造了条件。于是,从建初二年(77)中止的军事远征,现在又重新被提到议事日程上来。

东汉永元元年春(89),和帝力排众卿谏阻,着手准备出兵北匈奴。六月,窦宪、耿秉等率八千骑兵,汇合南匈奴单于骑兵三千,分三路出击北匈奴。窦宪、耿秉一路兵出朔方鸡鹿塞,南单于一路兵出击满夷谷,度辽将军邓鸿将一路兵出击稠阳塞,三路兵在涿邪山汇合。窦宪分遣副校尉阎砻、司马耿夔、耿潭率领南匈奴精锐骑兵一万余人,与北单于在稽落山(今漠北西北部的额布根山)展开激战,北匈奴大败,单于落荒逃走。汉军乘胜追击,斩杀北匈奴名王以下一万三千余人,俘获大批匈奴士兵,并缴获牛羊马百余万头。匈奴军中的小首领相继投降汉军,前后共有八十一部二十多万人。窦宪挥军追击匈奴至燕然山(今杭爱山),命令中护军班因在此刻石立碑纪功,以宣扬汉朝威德。窦宪又派军司马吴记、梁讽携带金帛赠给北单于,向北单于宣扬汉朝国威,北单于叩首拜受。梁讽又劝说北单于仿呼韩邪单于遵奉汉朝的先例,称臣汉朝。单于非常高兴,派其弟右温禺鞮王奉贡,随梁讽入朝拜见汉天子。

永元二年(90)五月,窦宪又派副校尉阎砻率领两千余骑兵出击盘踞伊吾的北匈奴,夺取伊吾卢地,并派兵与南匈奴共同出击鸡鹿塞(今内蒙古杭锦后旗西),北单于受伤遁逃,仅以身免。永元三年(91),窦宪又派左校尉耿夔、司马任尚出居延塞,将北单于围困于金徽山(今阿尔泰山),北单于只身逃往康居,匈奴政权全部瓦解,从此匈奴退出了漠北地区。从公元前209年冒顿单于建立政权起,匈奴在大漠南北的活动,至此整三百年。

班超通西域

班超字仲升,扶风(今陕西兴平东南)平陵人。为人大志,不修细节。持家孝母,不耻劳辱,涉猎书传,口辩善谈。东汉永平五年(62)其兄班固如诣校书郎,班超与母亲一道至洛阳。曾言:“大丈夫无他志略,犹当效傅介子、张骞立功异域,以取封侯,安能久事笔研间乎?”众人皆笑之,班超说:“小子安知壮士志哉!”。

永平十六年(73),车都尉窦固出击匈奴,以班超为假司马,兵击伊吾,战于蒲类海。班超表现出将才的风度。窦固派班超同郭恂带三十六人出使西域,争取诸国摆脱匈奴归附汉朝。

班超初至鄯善国(今新疆若羌县治卡克星克),国王礼甚厚,后来逐渐怠慢起来。班超对下属们说道:“你们没觉得国王他们对我们的态度有什么变化吗?肯定是匈奴的使者来了,他们拿不定主意。”于是召侍者诈之,知道匈奴使者已来三天,距此地三十里路。班超然后与众人商议:“匈奴使者已来数日,鄯善王对我们的态度又有所改变,如果都善王进一步依附匈奴,我们的尸骨将被豺狼所食,大家看怎么办?”下属们都说危亡之地,死生从司马。班超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有趁夜纵火击败匈奴。他们不知我们有多少人,必然会恐慌的,借此可以将他们全歼,灭了匈奴的使者,鄯善王方可归附。众人称道。初夜,班超便带领众将士前往匈奴使者驻地。是夜正遇上刮大风,顺风纵火,事先约好持鼓藏于匈奴使者营后的十人便鸣鼓高呼,前后追杀,匈奴大乱,斩杀使者从士三十多人,余众百人全部烧死。次日召鄯善王,出示匈奴使者首级,鄯善全国震惊,班超便以国王之子为人质,鄯善才安心归汉。

消息传到窦固处,窦固大喜,功报朝廷,请求更换吏使西域。汉明帝下诏窦固:吏如班超,何不派遣而要换呢?今以超为军司马,令逐前功。班超受命出使于阗。窦固想给班超增兵,班超说我带原来的三十余人足矣,如有意外,人多反而累赘。

当时于阗王广德刚破莎车,威服周围诸小国,又有匈奴使者监护。班超向西,先至于阗,于阗王广德礼意甚疏,且其俗信巫。巫师称神怒何故亲汉,汉使有黑嘴的黄马,急求祀于我。广德派使者向班超要马,班超让巫师自己来取,巫师至,班超即斩其首送至广德,严词斥责。广德闻班超在鄯善诛灭匈奴使者,大为惶恐,急忙攻杀匈奴使者,归附汉朝。

当时龟兹王建为匈奴所立,他倚仗匈奴横行霸道,攻破疏勒,杀其王,立龟兹人兜题为疏勒王。永平十七年,班超到达疏勒。住在离兜题所居的盘橐城九十里地处。班超先派从官田虑先去招降,并告诉田虑说,兜题本非疏勒人,疏勒人肯定不太支持他,他若不降,即可杀之。田虑到后,兜题见田人少力弱,无降意。田虑趁其不备,上前将他捆绑起来,兜题左右皆惊恐逃散。于是田虑迅速派人报知班超,班超赴之,召疏勒将领,列龟兹无道之状,并立故王侄子忠为王,疏勒国上下大悦。国王忠及宫属都想杀兜题,班超反而放逐了兜题,此后疏勒便归附汉朝。

永平十八年(75),汉明帝驾崩,焉耆国以汉朝大丧,便攻破都护陈睦。班超孤立无援,而龟兹、姑墨数次发兵攻疏勒,班超守疏勒盘橐城岁余。肃王即位后想召班超回,疏勒举国犹恐,其都尉黎弇自刎。班超还至于阗,众人皆抢班超马腿不能前行,超只好返回疏勒,疏勒已复降龟兹,班超捕斩反者,疏勒复安。建初三年(78),班超率领疏勒、于阗、康居等一万人攻破姑墨国石城(今温宿西北)。建初五年,班超上疏请兵,肃宗知其功可成,议欲给兵,平陵人徐干愿奋身佐班超,于是便以徐干为假司马,率千人去找超。班超与徐干合力击败反汉的疏勒都番辰。元和三年河车已降龟兹,班超与汉朝庭复遣司马和恭河车乌即城,并杀疏勒前国王忠,南道才得以疏通。永元二年(90),月氏兵越葱岭进攻班超,为班超所败。月氏大震,岁奉贡献。次年龟兹、姑墨、温宿皆降。复置西域都护骑都尉,戊己标准校尉,以班超为都护,徐干为长史。至此西域除了焉耆、尉犁(今库尔勒一带)以前没有都护府,其余悉定。

永元六年(94)班超率龟兹、鄯善等八国兵合七万人及吏士一千四百余人讨伐焉耆。焉耆国有苇桥之险。王广便绝断其桥,不让汉军入国。班超绕道进入焉耆国,距城二十里,扎营在沼泽中,王广大恐。班超欲约诸国王见面,并扬言重加赏赐,于是焉耆王广、尉犁王泛等三十人相率见班超。班超借机杀广、泛等于陈睦故城,更立元孟为焉耆王。至此西域诸国全部附汉,西域通。

班超在西域共三十一年,东汉永元十四年(102)八月征还洛阳,数月即死,享年七十一岁。

陈蕃窦武诛宦官

陈蕃,字仲举,汝南平舆(今河南平舆县北)人,自幼有清世之志而为人斫奇。汉桓帝年间,陈蕃步入仕途,先拜为尚书令,迁大鸿胪,因白马令李云抗疏谏争,惹怒桓帝,李云下狱,陈蕃为救李云而上书皇帝,结果被免归田里。后桓帝又起用陈蕃,初拜义郎,数日迁光禄勋。陈蕃为官期间,多次上书皇帝,指出宦官专权对朝政的危害,而陈蕃也因此时有得罪宦官而被免,尔后又被起用。汉桓帝死后,窦太后摄政,因感于陈蕃对窦氏成为皇后立有大功,而重用陈蕃,拜为太傅,又封为高阳乡侯,与大将军窦武同心协力对付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