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夜空中突然弥漫开一股危险的气息,风声鹤唳的紧张感让她体内的血液瞬间凝固,僵软沉重的双腿便再也无法迈开脚步。
“怎么了?”美少年见她突然停了下来,不解的侧目问道。
最终还是无法躲开吗?
冷夜月深吸一口气,冷静淡定的姿态全然不见任何不安与紧张:“还是最他们给追了上来。”
美少年一怔,惊恐的睁大了眼睛问道:“你是说……”
可他接下来的话未及说出口,就被从天而降的戏谑声音抢占了先机:“月郡主还真是让在下刮目相看,在这荒山野岭之中也能找到帮手。”
一袭黑衣的蒙面男子立于树梢之上,完全与深邃的夜空融为一体,似是一伸手便能将头顶那轮明月牢牢控于手心之中。
“你是谁?”美少年出声质问的清亮声音中透出尊贵无比的威严。
黑衣人心情大好的轻笑两声,悠然开口道:“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只需知道稍后你二人会死于在下的利剑之下。”
话音落下的同时,那道黑色的身影轻巧一跃,便已由高入夜空之处落在了他们面前。
“你想杀我?”冷夜月淡定的对上他的双眼,冷冷问道。
“没错,在下受人之托,便是要让月郡主从世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黑衣人笑着答他。
“无影无踪?”冷夜月嫣红的唇角上扬:“难怪要将我从宫苑掳来此处。”
黑衣人全然没有隐瞒,直言不讳的道:“在下身份特殊不便在宫苑中露面,这才迫于无奈请郡主移芳驾至此处。”
“你倒是坦率!”冷夜月笑着问道:“选择此处做为我的葬身之地,恐怕也是因为你不想让人发现我的尸体,从中寻到蛛丝马迹对吗?”
“哦?何以见得?”黑衣人清楚的知道这是她拖延时间之策,但却佯装不知且完全不急于置她于死地,反而心情愉悦的与她攀谈起来。
冷夜月清冷的回他:“你说自己不便于在宫苑露面,想来定然也是闻名京都的风云人物。若让人寻得我的尸体,就算睿王府不出面,就算皇上会息事宁人,但本郡主做为御王府的未过门的女主人,想来御王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冷夜月暗中将早已藏于袖中的匕首握于手中继续道:“以御王的能力定然会从本郡主的尸体中查出凶手。”
“愿闻其详。”
黑衣人越是显耐心,冷夜月的内心便越发的不安。黑衣人不着痕迹的给她下了药,并能躲过宫中的重重护卫悄无声息的将她带来此处杀人灭口足以见其行事谨慎缜密,在明知她拖延时间的情况之下仍然显得从容耐心,就证明他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坚信没有人会发觉到她的失踪,更不会有追兵寻来此处。
掩下心底强烈的不安,冷夜月丝毫不泄露自己的情绪:“毕竟死人是不会说谎的不是吗?”
黑衣人露在外的双眼中掠过赞赏之色:“月郡主果然与一般女子不同,看来从前是在下有眼不识金镶玉,小看了郡主。”
对于黑衣人的夸奖冷夜月只是淡淡一笑:“可惜最终我还是要死在你的剑下。”
黑衣人看了眼护在她身边,因戒备而身体紧绷的美少年,缓缓开口道:“不过有一件事情月郡主说错了。”
顺着他的目光望向身边的美少年,冷夜月颇感无奈的苦笑摇头:“计划不如变化快,你本只想将杀了我,可现在你手中之剑的目标恐怕又多了一个。”黑衣人是绝对不可能放任目击者逃生为自己埋下致命隐患的。
冷夜月心生愧疚的对美少年道:“对不起,看来你要受我连累了。”
这少年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在如此花季般的年龄竟然就要命丧于这迷宫般的深山之中,在这野狼横行的山中死后恐怕还得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想想冷夜月就越是觉得愧疚自责。
谁知美少年却是完全不在意,反倒绽开笑容,云淡风轻的道:“死后能有你做伴倒也是不错。”
相较于总是要疲于应对那些针对他的暗杀行动,相较于总是一个人总是担惊受怕的无助,能陪她一死起这个结局对他而言已是上天垂怜了!
只是这话他却没办法对她说出口。
冷夜月狡黠的冲美少年眨着大眼:“谁说我们会死?”
此言一出,其余二人都是为之一怔。
黑衣人几不可察的蹙了蹙眉头,但随即便像是听了个好笑的笑话般低笑出声,低沉的声音中却是难掩的自信:“在下不妨直言告诉郡主,你所中的十香软骨散,在十个时辰之内无药可解。”
意思就是说在二十个小时之内,她只能维持这种四肢僵软无力的状态是吧?
冷夜月只是淡然一笑,若无其事的反问:“那又如何?”
对于她的此种表现,黑衣人完全不知该做如何应对,但对她的好奇心却是越发强烈。
他向来心狠手辣且也不是个多话之人,但不知为何却会对她表现出如此的耐心,而且心中竟有隐隐的不舍,不舍看她就如此死去。
就在他思绪凌乱的片刻,冷夜月亮出藏在衣袖中的匕首,锋利的刀锋在光月下泛出森寒的光泽:“能不能死里逃生,还是要试试才知道!”
她已死过一次,上天给了她再世为人的机会,虽然这个机会对她而言简直就是步履维艰,可对于历来珍爱生命的她来说还是抱着感激之心的,况且在还没有拿到上官煜澈那一大笔遗产的情况下,她怎么舍得就此束手待毙?
想到上官煜澈,眼前立刻就清晰的浮现出那张妖孽脸。
不知道他此时在做什么,有没有察觉到她失踪不见,若是察觉了会不会担心她的安危。
清丽的俏脸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燥热,冷夜月甩甩头,将未经允许擅自闯入让她心思变得混乱的身影甩出,懊恼不已的喃喃道:“真是疯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在这儿犯花痴?!”
在黑衣人还未回过神来之际,她手中那把森寒的匕首便已没入身体,漫溢而出的鲜血瞬间将白衣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