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佳氏絮絮叨叨的在伊娆耳边说了一天,把需要注意的事项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到了晚间,看着伊娆依旧无神的双眼,呆滞的表情,一股无力感席卷了她的全身,这样的伊娆,怎么进宫见太后……
在马佳氏的担忧中,第二天伊娆坐上了进宫的马车,太后只召见了她一人,马佳氏没法跟着去,只有张嬷嬷陪着她。
康熙都不怕,更何况是太后,伊娆自己倒是没什么担心的,这个太后在历史上没有什么存在感,应该就是个普通的深宅妇人,应付这样的女人,伊娆真的没什么压力。
马车到了宫门口停了下来,已经有太监在此等着,跟着太监踏入紫禁城,一向神经大条的伊娆也有几分感慨。上辈子她来过故宫,特别是成为四爷党之后,她经常跑到故宫转悠,现代的故宫历经三百年的风雨,有的建筑已经很破旧,没法和眼前这气势恢宏色彩鲜艳亮丽的故宫相比。
在宫里得低着头走,而且伊娆如今扮演的是傻子白痴,连眼角的余光都不能乱瞄,迈着小碎步跟在太监身后,在走了两柱香的时间之后,伊娆终于来到了太后所在的宁寿宫。这个时候伊娆额头上已经出现了薄汗,呼吸也有些不稳,没办法,她年纪小,身子差,腿短,从宫门口步行到宁寿宫,对她来说真的有些吃不消。
太监让伊娆和张嬷嬷等着,他进去给太后回话,得了太后的允许之后,伊娆踏入了宁寿宫的正殿。
这个时候正是妃子给太后请安的时刻,所以伊娆进去之后见到的除了太后,还有一群穿的花花绿绿浓妆艳抹香气扑鼻的女人。
伊娆不敢乱打量,低垂着小脑袋,跪在了太后跟前,小嘴里吭吭哧哧的说道“奴婢,奴婢、见,见过太后。”
“起来吧,过来让哀家瞧瞧。”太后笑着对伊娆招手道。
伊娆故意停顿了两秒钟,然后才慢腾腾的站起身,一步一步的挪到太后跟前。
太后拉着伊娆的小手细细打量,长长的眼睫毛,小巧的鼻子,红润润的嘴唇,白嫩仿佛能掐出水的皮肤,果然如传言一般长的精致可人。“果然长的招人疼。”太后对着在座的妃子感慨道。
“可不是,这个小丫头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瞧着就忍不住想要摸摸抱抱,臣妾要是有这么一个女儿就好了。”宜妃脸上挂着明艳的笑,快言快语的道。她的性子一向活泼,在太后面前也不拘谨,有什么说什么。
“臣妾瞧着这小丫头眼熟,像是观世音菩萨身边的玉女。”惠妃也忍不住开口,大阿哥与太子不合,她极力讨好太后,在太后面前也算是一个话多的人。
观音身边的玉女?这话听的伊娆直冒黑线,她担心观音身边的玉女听了这话真的来找她。
不管伊娆怎么想,反正太后听见这话是很高兴的,她伸手捏了捏伊娆的小脸,美妙的手感让她脸上的笑容又加深了一层,她开口道“小时候就长成这样,以后真不知道会美成什么样子。”
“肯定是倾国倾城。”宜妃笑嘻嘻的接话。
太后也跟着笑,盯着伊娆瞧个不停“小丫头,今年几岁了?”太后开始问话。
伊娆像刚才那般,故意停顿个一两秒才开口“回、回太后……”
“哎,不用理会那些虚礼,直接说几岁了。”看伊娆说的勉强,太后很贴心的吩咐。
“六、六岁。”
“都学了些什么?平常在家都做点什么?”对于伊娆的迟钝反应,太后不在意,依旧笑眯眯的询问。
伊娆闻言抬头瞧了眼太后,无神的大眼睛与太后对视,然后又转移视线,小脸上做出思索的样子,过了几秒钟,才慢腾腾的开口道“忘、忘记了。”
“忘记了?”太后一时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在后边跪着的张嬷嬷见状立马给太后磕头请罪“太后,小主子这话,奴婢给您解释。”
“说。”
“谢太后。”张嬷嬷深吸几口气,然后很坦诚的交代道“不瞒太后,小主子因为之前的发烧,忘记了很多事情,现在她对别人的话和行为,反应有些迟钝。在进宫之前,夫人给小主子说了很多需要注意的事情,小主子记不住,刚才她说她忘记了,是真的忘记了,即忘记以前的事情,也忘记了夫人对她的叮嘱,所以才这样回答。”
“哦~原来如此。”太后明了的点头,想起了伊娆悲惨的经历,她感慨道“哎,可怜见的,从画里走出的小丫头,竟然受了这么多的苦。”说着揉了揉伊娆的小脑袋,她是真的这么想的。
伊娆抬头瞧了瞧太后,双眼依旧无神,小脸蛋上的表情依旧呆滞,放佛对太后的话似懂非懂。
太后见此更加感慨,开口道“之前皇帝给哀家说过这小丫头的事情,他说这丫头其实很聪明,说话虽然不利索,但反应极快,反驳起小十三来,一点都不输阵,甚至还把小十三气的说不出话来。”太后说道这里叹了口气,然后又道“对比现在,想想当初皇帝的话,唉,老天爷真是给了这小丫头太多的灾难。”
伊娆闻言连眼睛都没有眨,对太后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太后见此,忍不住伸手抚摸了下伊娆的小脸蛋,如此精致的脸蛋,不应该配呆滞的表情。
太后的手指上带有长长的指甲套,伊娆的小心脏立马提了起来,她担心太后的指甲套划伤她的小嫩脸,不过为了讨好太后,她还是顺势把自己的小脸蛋在太后的手心蹭了两下,并且嘴角微微翘起,似乎对太后温暖的手掌很满意。
这一幕看的太后的心都要融化了,她一生没有生育,对孩子很是渴望,伊娆这么一个精致的小人在表达对她的依恋,她全身都被一股名为感动的热流充斥了。
怔愣了一秒钟,太后竟然把伊娆抱了起来,让她坐到自己的腿上,若说刚才只是把伊娆当成一个陌生人,那现在她打算把伊娆当成自己的孙女了,伊娆刚才那个无意的动作,太暖心,太暖心……
“小丫头,告诉哀家你的名字。”太后伸出食指点了点伊娆的小额头,眼里的慈爱满满。
“兆佳·伊娆。”这个伊娆回答的很利索,这个再装的话就有些不像样子了。
“哀家认你当孙女好不好?你愿意当哀家的孙女吗?”太后笑眯眯的吐出石破天惊的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