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汉选的是二楼,一楼坐的都是些平民百姓,二楼有包厢雅座,比一楼清净不少,来的都是一些达官贵人。马尔汉他们来的挺早,选了一个靠窗能看得见街景的座位,可以边吃边看下面的过往的行人。
菜上来了之后,马尔汉拿起筷子给伊娆夹菜,伊娆张着小口任由马佳氏喂她,对马尔汉的殷勤完全视而不见,她心里对马尔汉很不爽,她才不要给马尔汉好脸色。
马尔汉见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其实他对伊娆这个嫡女还是抱有很大的期望的,只是伊娆……你哑巴,但好歹你多笑笑也行啊,对周围人的话给个正常的反应也行啊,这至少看上去是个正常的娃娃,只是不会讲话而已。
身有残疾,对周围人的话还没有什么反应,这样的伊娆……哎,怎么瞧都觉得智商在平均线以下,这样的女儿,他怎么喜欢得起来?
伊娆才不管马尔汉心里如何想,她跪在椅子上,小身子趴在饭桌上,想吃什么只需一个眼神马佳氏便懂,她边吃边看着下面过往的行人。突然,一个小身影映入伊娆的眼中,正是刚才在广济寺碰到的小正太,伊娆双眼刷的一下睁大了,她整个小身子都趴在了窗户上,想要看的更仔细些。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这是看到什么了?”担心伊娆掉下去,马佳氏赶紧把她的小身子给抱在了怀里,伊娆摇头,表示没什么,她伸出手指点了下桌子上的某道菜,马佳氏的注意力马上被她转移了。
酒楼的包间并不是完全封闭的,是用稀疏的竹排隔开,里面的人能模糊的看到外面的情形。于是,当小正太出现在二楼的楼梯口时,伊娆第一眼便看到了。她有些惊讶的睁圆了美眸,和这个小正太怎么这么有缘。
正巧这时马尔汉又给伊娆夹菜,他顺着伊娆的目光往外看去,看到了小正太及小正太身边的三个人,他霍的一下站起身来,不顾马佳氏和伊娆惊讶的眼光,急急的打开包厢门走了出去。
几步走到小正太一行人跟前,马尔汉朝着为首之人跪了下去,口里恭敬的道“奴才……”
“哎,起来。”马尔汉的话未完便被那为首之人给打断了“这是在外面,不必多礼。”
“是。”马尔汉应了一声,然后麻溜的站起身,偷眼瞄了一眼为首之人身后的几个人,他开口道“您这是……”眼前之人身份太过贵重,他又是第一次在宫外偶遇,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好的称呼,只能用您了。
“爷带着几个儿子出来转转。”为首之人随意道“想不到在这里碰见了你,倒也巧。”
“回爷的话,奴才今个儿休沐,特意带着家人出来逛逛。”马尔汉恭敬的回道。
“喔?”听到马尔汉这么讲,想起这几日京城里的传闻,为首之人眼里闪过一丝兴味。同样的,他身后的小正太眼里也闪过一丝丝惊讶,他甚至还稍微错开身子,朝着马尔汉刚才所待的包厢看去,他似乎对马尔汉的家人,非常感兴趣。
“马尔汉,你是带你的妻女……”为首之人斟酌着开口,打探手下人家庭私事这种事情,他还是第一次做。
“回爷的话,奴才的确是带着妻女出来的。”一瞬间,马尔汉身上有冷汗流过,前几天的事儿看来不止传遍了京城,还传到宫里,传到了这位爷的耳朵里,此时此刻,马尔汉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的嫡女……”为首之人又欲言又止,在如今的朝廷命官当中,他们的子女,类似伊娆这样的,还真没有,所以他对伊娆有那么一点兴趣,如今刚好遇到了,他想瞧瞧。
“您若是想见,奴才喊她出来。”马尔汉手心里出了不少汗,他在身上随便抹了下,转身想要去喊伊娆出来。
“先找个地儿坐下。”这外面不是个说话的地儿,为首之人环顾四周,抬起脚步进了一个空着的包厢。马尔汉偷瞄了几眼这一行人,然后小心翼翼的跟了进去。
到了包厢,没了外人,带着赎罪的心理,马尔汉又重新对着这一行人行礼“奴才叩见皇上。奴才见过太子爷,裕亲王,十三阿哥。”为首之人正是当今的圣上,康熙皇帝,而那个小正太正是当今的十三阿哥,剩余的两个人一个是当今的太子,一个是宗室中最受康熙宠爱的裕亲王福全。
“行了,起来吧。”康熙淡定的端坐在椅子上,抬手示意马尔汉起来。“你的嫡女……”康熙也懒得和马尔汉扯其他的,他开门见山道“把她带过来让朕瞧瞧。”
“是。”马尔汉应了一声,然后恭敬的退了出来。
回到自己的包厢,马尔汉靠在门上,先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用袖子不住的擦额头上的汗水,在康熙面前待了几分钟,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吓死他了。
“老爷,那人是谁?”把刚才的情形都看在眼里,马佳氏好奇的问。
“那是当今圣上。”马尔汉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感觉前途一片黯淡,且不说他之前对伊娆不太关心的事儿,就是伊娆那副呆呆傻傻的样子也让他担忧,这万一冲撞了康熙,那他分分钟丢乌纱帽啊。
“老爷,你怎么吓成这样?”马佳氏很好奇,伊娆也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注视着他,刚才马尔汉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在眼里,她刚才也在猜测那几个人的身份,只是没想到身份竟然会那么高,竟然是当今的皇上!
那这么说来,那个小正太肯定是个阿哥咯?
“皇上要见娆儿。”马尔汉去瞧伊娆,满脸的复杂,就伊娆这个样子……他怎么放心让她去见康熙!
“啊?皇上要见娆儿?!”马佳氏惊呼出声。伊娆也睁大的眼睛,康熙见她干嘛?她这么有名了?竟然连康熙都知道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马尔汉觉得口干舌燥,他端起桌子上的茶杯一饮而尽,然后来到了伊娆跟前,不能让康熙等着,他得马上带着伊娆去见康熙。
“娆儿,阿玛也不知道你明白不明白,但阿玛必须得和你说清楚,待会见了皇上,你可要乖乖的,不管听不听得懂皇上的话,你只管笑就成了,啊,要笑,记得要笑。”马尔汉碎碎念的叮嘱道。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伊娆还不是个正常孩子,若真是冲撞了康熙,希望康熙不要计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