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默多克没有放弃。相反,他又重施故技,试图以曲线的方式进入悉尼的电视业——从郊区开始。在那里,就像他的报纸一样,他去了南面60英里的一个叫“卧龙岗”的钢铁和煤矿小镇,买下了一家正深陷困境的电视台——“WIN4频道”。从理论上讲,悉尼南面整个地区都能够收到WIN4-但他们必须调整电视天线。这家电视台不得不屈服,因为无论是帕克还是费尔法克斯,都禁止他们的美国分销商把节目卖给这家电视台。默多克花了16万英镑买下了“卧龙岗”的32万股。
默多克知道,节目播送问题才是关键所在。于是,他有效地利用了他的美国电视界的关系网,他给他在纽约美国广播公司(ABC)的朋友莱昂纳多·戈德森打电话,然后直接飞到那里。帕克认识到随后会发生什么事,也随着飞到了美国,但太晚了。当时,在澳大利亚电视公司中都是君子协定,没有一个公司每小时的节目付费超过6000美元。默多克告诉ABC公司,马上撕掉这项协定。
哈里·普莱特管理着ABC的全球运营,他告诉默多克,如果他这样做,他今后将再也不能在澳大利亚卖出一个节目。所以,默多克同意支付ABC在今后五年里生产或分销的任何东西共100万英镑。
于是,默多克得到了ABC的2500个小时的节目,包括一些非常成功的连续剧,如《科巴特》、《本·凯西》和《亡命徒》。但他也不得不留下一些残羹冷炙——“所有的垃圾废物我能卖给其他的人,”普莱特说。
他还不敢相信默多克不毁约,他坚持让默多克马上支付500万美元。
“他是个痞子,”普莱特后来说。默多克同意了。
回到悉尼后,默多克公开了他的挑战,声明他不再理会对他“卧龙岗”电视台的限制。《镜报》公开刊登广告,大肆宣传“4频道”。默多克告诉他自己的杂志《电视时代》:“在悉尼有两百万的电视观众可以收到4频道的节目,我们应当跟在他们的后面。”
挑战马上就获得了成功。弗兰克·帕克爵士选择了和解而不是战斗。
尽管他不喜欢默多克,但还是提出将他的“电视公司”股票的1/4转给默多克,包括董事会的两个席位。作为交换,默多克要将他新得到的美国节目与帕克分享。默多克放弃了这一机会,因为这些节目使他已经打破了费尔法克斯一帕克对悉尼电视业的垄断。这一插曲使他坚定地认识到,对于传媒业来说,电视节目,也就是后来人们说的“软件”,是最重要的。从此以后,他一直在努力拼凑一个软件帝国,并在全世界范围内同欧洲和美国最大的公司进行竞争。
随着野心的增长,默多克现在聘用了一个金融顾问,这个人在他身边一直工作了几十年。默尔文·里克言语不多,文静得像个修女,长着一副稳重、诚实可靠的面孔。他非常精通业务,懂得如何来填充娱乐业那如同无底洞的胃口。他从澳大利亚最大的连锁电影院霍伊特公司跳槽,来到默多克这里。里克被聘为新闻公司的“大管家”,并很快就成为默多克的商业谋士和良师益友,而且一做就是二十多年。他提出的关键性的管理建议之一就是每周的“蓝皮书”。澳大利亚的大多数传媒公司都只有每月一次的报表制度,所以出现问题时,要在两个月后才能“定夺”。
而在新闻公司,从那时开始,公司的每个部门每周都必须把数字报给基帕克斯大街的总部,以便让里克和默多克可以马上发现究竟在哪里出现了什么问题——销售、成本、利润、发行量、广告。“关键的是,要能够读到并理解那些数字告诉了你什么。”里克说,“鲁伯特和我都能够。
鲁伯特非常喜欢它们,因为它们可以放在桌子上,当他有时间时就可以读一读,发现关键性的问题。”直到今天,这些每周报告仍然伴随着默多克,即使是在世界任何地方。
里克第二个主要的贡献是加强并形成了制度化。默多克与他的银行家们的之间的关系不错,尤其是澳大利亚联邦银行,对于新闻公司来说,其重要性日益提高。“我们同他们的关系一直很好,一直信守诺言。
我们对他们从不隐瞒什么。”
默多克第一次对澳大利亚以外的世界采取的较为引入注目的行动,是在太平洋。1963年,他买下了香港一家杂志出版商亚洲杂志公司28%的股份。他只是稍加考虑就达成了这笔交易。
默多克的下一站是新西兰,一家加拿大的出版公司罗伊·汤姆逊公司正在寻求买惠灵顿主要报纸之一《自治报》。新西兰政府对于任何外国老板都非常谨慎。但1964年3月,默多克虎口夺牙,出乎意料,突然袭击,将无论是从规模上还是从声望上都比他强大得多的汤姆逊集团击败。
向全国性日报进军
1964年7月14日夜,1虽然很疲惫但兴趣颇高的记者编辑们济济一堂,一边喝着啤酒、一边看着第一期的《澳大利亚人报》,这是刚刚从印刷机上出来的。这时,他们发现了一个问题,栏外标题竟然将“7月15日”写成了“7月14日”,房间内原本高涨的热情顿时冷却下来,大家都有理无错地将目光投向屋内的一个核心人物,没有片刻迟疑,默多克果断地挥手,说“停机”。
虽然发生了这么一场意外,但这一天,仍然是默多克认为这一生中最美好的日子之一,在澳大利亚首都堪培拉,默多克亲手创办了一份报纸《澳大利亚人报》。这是一份大版面报纸,宣称其目的是“让全国了解堪培拉,让堪培拉了解全国”。《澳大利亚人报》同样也是这个大陆第一份全国性的日报。从这个意义上说,它不仅仅是一份报纸,同时也是一个象征,一个令人激动、鼓舞人心的举动。这份报纸还是一份严肃的报纸,用默多克的话说,就是“不那么大众化的”。它至今仍然保持着这种风格,而且在以后的许多年里一直让默多克亏钱。这项充满勇气的事业使默多克赢得了许多人的尊敬和爱戴,尤其是澳大利亚的记者们,尽管后来许多人又不喜欢他了。
虽然这份报纸在后来的岁月中不可避免地失去了它往日的尊严,默多克也在20多年中共赔了3000万英镑,但这份报纸凝集了默多克的爱憎喜怒及酸甜苦辣,他将振兴报业视为他人生中的一座丰碑。
堪培拉是一座专门为了政府而建立的小城镇,是一个美丽的首都,一块没有多少生活气息,也没有多少文化氛围的地方。在1927年以前,澳大利亚联邦议会一直是在墨尔本。到1964年时,某些联邦政府的办公室仍然在那里。在20世纪50年代末,在堪培拉的国会办公楼外面还时常可以看到成群的羊在吃草。但到60年代,这个城市发展得非常迅速——从二战结束时的1.5万人增加到8万多人。这个城市唯一的一份报纸是《堪培拉时代报》,是专门为绅士们办的内容乏味、令人昏昏欲睡的报纸,属于阿瑟·莎士比亚家族。《堪培拉时代报》的广告资源丰富,那份报纸简直就是一个小金矿。到50年代末,每年的税前利润超过8万英镑。
这吸引着另外一个人,叫肯·考利的印刷商。他与地产商皮德合伙创办了《澳北区居民报》,这份报纸很快就使得《堪培拉时报》相形见绌。
对于默多克来说,《堪培拉时代报》没有吸引力,而且一文不值。
他说,他父亲曾一直想把它买下来,并使它成为一份重要的甚至是全国性的报纸。但他知道莎士比亚家族是不会卖掉它的。
1964年年初,默多克悄悄地溜入了这个小城市,非常低调地买下了《澳北区居民报》,并在《堪培拉时代报》的邻街买下了一块地皮。当议会在那年2月开会时,阿瑟和默多克在一个酒会上见了面。莎士比亚问这个年轻人用他新买的那块地做什么。“让你破产!”默多克毫不犹豫地说。
莎士比亚不是个傻瓜,他已经与费尔法克斯集团的亨德森签了一项秘密协定。根据这项协定,在莎士比亚退休或死亡的情况下,或者是有任何其他的公司准备在堪培拉出版一份新报纸的情况下,费尔法克斯集团可以买下《堪培拉时代报》。
受到默多克的威胁后,莎士比亚就提醒亨德森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