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改掉忧虑的习惯(3)

“于是,我一再对自己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没有能力去改变它,不过我能够像他所希望的那样继续活下去。’我把所有的思想和精力都用于工作,我写信给前方的士兵——给别人的儿子们;晚上,我参加了成人教育班——找出新的兴趣,结交新的朋友。我不再为已经永远过去的那些事悲伤。现在的生活比过去更充实、更完整。”

已故的乔治五世,在他白金汉宫的房子里挂着下面这几句话,“教我不要为月亮哭泣,也不要因事后悔。”叔本华也说:“能够顺从,就是你在踏上人生旅途中最重要的一件事。”

显然,环境本身并不能使我们快乐或不快乐,而我们对周围环境的反应才能决定我们的感觉。

必要时,我们都能忍受灾难和悲剧,甚至战胜它们。我们内在的力量坚强得惊人,只要我们肯加以利用,它就能帮助我们克服一切。

已故的布斯·塔金顿总是说:“人生的任何事情,我都能忍受,只除了一样,就是瞎眼,那是我永远也无法忍受的。”

然而,在他六十多岁的时候,他的视力减退,一只眼几乎全瞎了,另一只眼也快瞎了,他最害怕的事终于发生了。

塔金顿对此有什么反应呢?他自己也没想到他还能觉得非常开心,甚至还能运用他的幽默感。当那些最大的黑斑从他眼前晃过时,他却说:“嘿,又是老黑斑爷爷来了,不知道今天这么好的天气,它要到哪里去?”

塔金顿完全失明后,他说:“我发现我能承受我视力的丧失,就像一个人能承受别的事情一样。要是我五个感官全丧失了。我也知道我还能继续生活在我的思想里。”

为了恢复视力,塔金顿在一年之内做了12次手术,为他动手术的就是当地的眼科医生。他知道他无法逃避,所以唯一能减轻他受苦的办法,就是爽爽快快地去接受它。他拒绝住在单人病房,而住进大病房,和其他病人在一起。他努力让大家开心。动手术时他尽力让自己去想他是多么幸运。“多好呀,现代科技的发展,已经能够为像人眼这么纤细的东西做手术了。”

一般人如果要忍受12次以上的手术和不见天日的生活,恐怕都会变成神经病了。可是这件事教会塔金顿如何忍受,这件事使他了解,生命所能带给他的,没有一样是他能力所不及而不能忍受的。

我们不可能改变那些不可避免的事实,可是我们可以改变自己。我自己就试过。

一次,我拒绝接受我所碰到的一个不可避免的情况,结果,我好几夜失眠,痛苦不堪。我让自己想起所有不愿意想的事,经过一年这样的自我虐待,我终于接受了我早就知道的不可能改变的事实。

我应该在好几年前,就吟出惠特曼的诗句:

哦,要像树和动物一样,去面对黑暗、暴风雨、饥饿、愚弄、意外和挫折。

我并不是说,碰到任何挫折时,都应该低声下气,那样就成为宿命论者了。不论在哪种情况下,只要还有一点挽救的机会,我们就要奋斗。可是当常识告诉我们,事情是不可避免的——也不可能再有任何转机——那么,为了保持理智,我们就不要“左顾右盼,无事自忧”。

已故的哥伦比亚大学郝基斯院长告诉我,他曾经作过一首打油诗当做座右铭:

天下疾病多,数也数不清,

有的可以救,有的治不好。

如果还有救,就该把药找,

要是没法治,干脆就忘掉。

写这本书的时候。我曾采访过一些美国著名的商人。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他们大都有能力接受无力避免的局面,这样就能过无忧无虑的生活。假如他们没有这种能力,他们就全被过大的压力压垮。下面是几个很好的例子。

创办了遍布全美国的连锁商店的潘尼告诉我:“哪怕我所有的钱都赔光了,我也不会忧虑,因为我看不出忧虑可以让我得到什么。我尽可能把工作做好,至于结果就要看老天爷了。”

亨利·福特也告诉我一句类似的话:“碰到没法处理的事情,我就让他们自己解决。”

克莱斯勒公司总经理凯乐先生说:“如果我碰到很棘手的情况,只要想得出办法解决的,我就去做。要是干不成的,就干脆忘了。我从不为未来担心,因为没人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而影响未来的因素太多。何必为它们担心呢?”如果你说凯乐是个哲学家,他一定会非常困窘,因为他只是个出色的商人。但他这种想法,和古罗马的大哲学家伊匹托塔斯的理论差不多,他告诫罗马人:“快乐之道不是别的,就是不去为力所不及的事情忧虑。”

莎拉·班哈特,可算是深通此道的女子了。50年来,她一直是四大州剧院独一无二的皇后,深受世界观众喜爱。她在71岁那年破产了,而且她的医生波基教授告诉她必须把腿锯断。他以为这个可怕的消息一定会使莎拉暴跳如雷。可是,莎拉看了他一眼,平静地说:“如果非这样不可的话,那只好这样了。”

她被推进手术室时,她的儿子站在一边哭。她却挥挥手,高高兴兴地说:“不要走开,我马上就会回来。”

去手术室的路上,她背她演过的台词给医生、护士听,让他们高兴,“他们受的压力可大得很呢”。

手术完成,健康恢复后,莎拉·班哈特还继续周游世界,使她的观众又为她风靡了7年。

没有人能有足够的情感和精力,既抗拒不可避免的事实,又创造一个新的生活。你只能选择一种,或者生活在那些不可避免的暴风雨之下弯下身子,或者,抗拒它而被折断。

日本的柔道大师教育他们的学生:“要像杨柳一样的柔顺,不要像橡树一样挺直。”

知道汽车的轮胎为什么能在路上支持那么久、能忍受那么多的颠簸吗?起初,创造轮胎的人想要创造一种轮胎,能够抗拒路上的颠簸。结果,轮胎不久就被切成了碎条。后来,他们制造了一种轮胎,可以吸收路上所碰到的各种压力,可以“接受一切”。如果我们在多难的人生旅途上,也能承受各种压力和所有颠簸的话,我们就能活得更长久,能享受更顺利的旅程。

如果我们不吸收这些。而去反抗生命中所遇到的挫折的话,我们就会产生一连串内在的矛盾,我们就会忧虑、紧张、急躁而神经质。

如果再退一步,我们抛弃现实社会的不快,退缩到一个我们自己的梦幻世界里,那么我们就会精神错乱了。

有个叫威廉·卡赛柳斯的人讲过下面这个故事:

“我加入海岸防卫队不久,就被派到大西洋这边管炸药。我——一个卖小饼干的店员,居然成了管炸药的人!光是想到站在几千几万吨TNT上。就把我连骨髓都吓得冻住了。我只接受了两天的训练,而我所学到的东西使我内心更加恐惧。

“我第一次承担任务时,天又黑又冷,还起着雾。我奉命到新泽西州的卡文角辑码头负责船上的第五号舱。五个身强力壮而又对炸药一无所知的码头工人,正将重2 000~4 000磅的炸弹往船上装。每一个炸弹都包含一吨的TNT,足够把那条旧船炸得粉碎。我怕得不行,浑身发抖,嘴发干,膝盖发软,心跳加速。可我又不能跑开,那就是逃亡,不但我会丢脸,我的父母也会脸上无光,而且我可能因为逃亡而被枪毙,我只能留下来。在担惊受怕、紧张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我终于能运用常识考虑问题了。我对自己说:就算被炸着了,又怎么样?你反正也没有什么感觉了。这种死法倒也痛快,总比死于癌症要好得多。这工作不能不做,否则要被枪毙,所以还不如做得开朗些。

“我这样跟自己讲了几个小时后,开始觉得轻松了些。最后,我克服了自己的忧虑和恐惧,让自己接受了那不可避免的情况。”

除了耶稣基督被钉在十字架以外,历史上最有名的死亡是苏格拉底之死了。即使100万年以后,人类恐怕还会欣赏柏拉图对这件事所作的不朽的描写——也是所有的文学作品中最动人的一章。雅典的一些人,对打着赤脚的苏格拉底又嫉妒又羡慕,给他找出一些罪名,把他审问之后处以死刑。当那个善良的狱卒把毒酒交给苏格拉底时,对他说道:“对必然的事,姑且轻快地去接受。”苏格拉底确实做到了这一点。他以非常平静而顺从的态度面对死亡,那种态度几乎已经可以算是圣人了。

“对必然的事,姑且轻快地接受。”这是在公元前399年说的。但在这个充满忧虑的世界,今天比以往更需要这句话。

在过去的八年中,我专门阅读了我所能找到的关于怎样消除忧虑的每本书和每篇文章。在读过这么多报纸文章、杂志之后,你知道我所找到的最好的一点忠告是什么吗?就是下面这几句——纽约联合工业神学院实用神学教授雷恩贺·纽伯尔提供的无价祷词——一共只有41个字:

请赐我沉静,

去承受我不能改变的事;

请赐我勇气,

去改变我能改变的。

请赐我智慧,

去判断两者的区别。

要在忧虑毁了你之前,先改掉忧虑的习惯,第四条规则是:

“适应不可避免的情况。”

为忧虑画出“到此为止”的底线

如果我们以生活为代价,付给忧虑过多的话,我们就是傻子。

查尔斯·罗勃兹是一个投资顾问,他告诉我说:“我刚从得克萨斯州到纽约来的时候,身上只有20 000美元,是朋友托我到股票市场投资用的。原以为我对股票市场懂得很多,可是我赔得一分也不剩。若是我自己的钱,我倒可以不在乎,可是我觉得把朋友的钱都赔光了是件很糟糕的事。我很怕再见到他们。可没想到,他们对这件事不仅看得很开,而且还乐观到不可想象的地步。

“我开始仔细研究我犯过的错误。下定决心要在再进股票市场前先学会必要的知识。于是,我和一位最成功的预测专家波顿·卡瑟斯交上了朋友。他多年来一直非常成功,而我知道,能有这样一番事业的人,不可能只靠机遇和运气。

“他告诉我一个股票交易中最重要的原则:我在市场上所买的股票,都有一个到此为止的限度,不能再赔的最低标准。例如,我买的是50元一股的股票。我马上规定不能再赔的最低标准是45元。这也就是说,万一股票跌价,跌到比买价低5元的时候,就立刻卖出去,这样就可以把损失只限定在5元之内。

“如果你当初购买得很精明的话,你的赚头可能平均在10元、25元,甚至于50元。因此,在把你的损失限定在5元以后。即使你半数以上判断错误,也还能让你赚很多的钱。

“我马上学会了这个办法,它替我的顾客和我挽回了不知几千几万元钱。

“后来我发现,‘到此为止’的原则在其他方面也适用。我在每一件让人忧虑和烦恼的事上,加一个‘到此为止’的限制,结果简直是太好了。

“我常和一个很不守时的朋友共进午餐。他总是在午餐时间已过去大半以后才来。我告诉他,以后等你‘到此为止’的限制是10分钟,要是你在10分钟以后才到的话,咱们的午餐约会就算告吹——你来也找不到我。”

我真希望在很多年以前就学会了把这种限制用在我的缺乏耐心、我的脾气、我的自我适应的欲望、我的悔恨和所有精神与情感的压力上。常常告诫自己:“这件事只值得担这么一点点心,不能再多了。”

我在30岁出头的时候,决定以小说写作为终生职业,想做哈代第二。我充满信心,在欧洲住了两年,写出本杰作——我把那本书题名为《大风雪》。这个题目取得真好,因为所有出版家对它的态度,都冷得像呼啸着刮过德可塔州大平原上的大风雪一样。当我的经纪人告诉我这部作品不值一文,说我没有写小说的天赋和才能的时候,我的心跳几乎停止了。我发觉自己站在生命的十字路口上,必须做一个非常重大的决定。几个星期之后,我才从这茫然中醒来。当时我还不知道“为你的忧虑订下到此为止的限制”,但实际上我所做的正是这件事。我把费尽心血写那本小说的两年时间,看做一次宝贵的经验,然后,“到此为止”。我重新操起组织和教授成人教育班的老本行,还有就是写一些传记和非小说类的书籍。

100年前的一个夜晚,梭罗用鹅毛笔蘸着他自己做的墨水,在日记中写道:“一件事物的代价,也就是我称之为生活的总值,需要当场交换,或在最后付出。”

用另外一种方式说:如果我们以生活的一部分来付代价,而付得太多了的话,我们就是傻子。这也正是吉尔伯和苏里文的悲剧。他们知道如何创作出欢快的歌词和歌谱,可完全不知道如何在生活中寻找快乐;他们写过很多使人非常喜欢的轻歌剧,可都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苏里文为他们的剧院买了一张新的地毯,吉尔伯看到账单时大发雷霆。这件事甚至闹到法院,从此两人“老死不相往来”。苏里文替新歌剧谱完曲后,就把它寄给吉尔伯,而吉尔伯填上词后,再把它们寄回给苏里文。一次,他们必须一起到台上去谢幕,两人就站在台的两边分别向不同的方向鞠躬。这样才可以不必看见对方。他们就不懂得在他们彼此的不快中,订下一个“到此为止”的最低限度,而林肯却做到了这一点。

美国南北战争时,林肯的几位朋友攻击他的一些敌人,林肯却说:“你们对私人恩怨的感觉比我要多,也许我的这种感觉太少了吧。可是,我一向认为这很不值得。一个人实在没有必要把他半辈子时间都花在争吵上。如果那些人不再攻击我,我也就不再记他们的仇了。”

我真希望伊迪丝姑妈也有林肯这种宽恕精神。她和法兰克姑父住在一个抵押出去的农庄上。那里土质很差,灌溉不良,收成又不好,所以他们的日子过得很紧,每分钱都要节省着用。可是,伊迪丝姑妈很喜欢买一些窗帘和其他小东西来装饰家里,为此她常向一家小杂货铺赊账。法兰克姑父很注重信誉,不愿意欠债,所以他悄悄告诉杂货店老板,不要再让他妻子赊账买东西,伊迪丝姑妈听说后大发脾气。这事至今差不多有50年了,她还在发脾气。我曾经不止一次听她说这件事。最后一次见到她时,她已经70多快80岁了。我对她说:“伊迪丝姑妈,法兰克姑父这样羞辱你确实不对。可是难道你不觉得,你已经埋怨了半个世纪了,这比他所做的事还要糟糕吗?”(结果我这话说了还是等于白说。)

伊迪丝姑妈为她这些不快的记忆也付了昂贵的代价,付出了半个世纪自己内心的平静。

富兰克林小的时候,犯了一次70年来一直没有忘记的错误。他7岁时看中了一只哨子,他兴奋地跑进玩具店,把所有的零钱放在柜台上,也不问价钱就把哨子买下了。70年后他在给一个朋友的信中写道:“后来,我跑回家,吹着这只哨子,在房间里得意地转着。”他的哥哥姐姐发现他买哨子多付了钱,都来取笑他,“我懊恼得痛哭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