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同心干,灯火斑斓梅江畔 (2)

对几个“广佬”来说,从当时还是摄氏32度的深圳,飞到已经摄氏零下3度的长春,无异于从火炉边跳到冰窖里。他们“一下飞机,果然寒风刺骨,雨夹雪更讨厌,湿冷湿冷,煞是难受”。他们以巨大的毅力挺了过来。在长春见了著名作家张笑天之后,又去黑龙江见作家阿成,再飞沈阳见刘兆林,去大连见邓刚。他们每到一地,不敢言“考察”,只说叩拜北方的大江大河。他们到了鸭绿江,掬一捧鸭绿江水,吮一口,洗个脸,心潮涌动;在松花江上,他们仿佛听到郑绪岚唱的一曲《太阳岛上》,在太平盛世也深埋着松花江的悲惨历史;在大连海边,重回他旧日游历过的黑石礁,对这里旧貌换新颜感慨良多。他把自己对这些古老江河的感受,熔铸到对治水的理想中了。后来在审稿过程中,他对每篇文章的意见,都贯穿着他对这些江河湖海考察的心灵体验。

“欲成此事要躬行”,这是一位具有责任心和担当精神的作家和编辑家的职业美德。当然,作为本书的执行主编,程贤章所付出的心力要多得多。这在其他作者的回忆中当会有更丰富的细节加以补充。

三、原则:编辑家的水平和风骨

编纂《中国治水史诗》这样的书,是一个大工程。编好这部书要依靠各方面的“合力”,而主编则是总工程师,是参谋长,也是“掌柜的”。

编辑家是文学诞生的产婆和保姆,不知这个比喻是否恰当。不过在文学史上历来有编辑家这个行当。孔夫子就是第一位大编辑家。有学者研究指出,中国文学史上第一部伟大的诗选《诗经》是孔夫子编辑的。《诗经》是一个包括五百多年漫长时代的作品,并非一人一时所辑成,应该是由许多人在各个时代慢慢地收集的。但毫无疑问,孔子是整理过的。孔子说:“吾自卫返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思无邪。”孔子把诗经中的诗配成“乐”加以诵唱。所以墨子在《非儒》篇里说:“儒者诵诗三百,弦诗三百,歌诗三百,舞诗三百”,把孔子“弦歌鼓舞以聚徒,务趋翔之节以观众”这样的事,作为孔子的罪名加以攻击。司马迁在《史记·孔子世家》里说:“三百五篇,孔子皆弦歌之,以求合韶武雅乐之音。”总之,孔子对于《诗经》的整理和弘扬是作出过巨大贡献的,世世代代的人不会忘记孔子的贡献。南朝梁武帝之子萧统(谥称昭明太子)是公认的大编辑家,编辑界的鼻祖。萧统少时遍读儒家经典,广集古今书籍三万多卷,辑《文选》三十卷,以“事出于沉思,义归乎翰藻”为准则,选出上自周代,下迄梁朝各种文体的代表作,成为我国现存最早的文章总集,这就是著名的《昭明文选》。以后各朝各代均有大文学家做编纂工作,包括《四部备要》、《图书集成》等图书总集。还有值得一提的是清代康熙年间吴楚材、吴调侯两人编选的《古文观止》,把中国历代优秀的古代散文共二百二十二篇选为一集,成为旧社会读书人的必读范本。所以我说,作为文章选家、编辑家,对于中国文化的普及也是“功莫大焉”。

现在回到程贤章编选的《中国治水史诗》这件事上。这部书同古代选本所不同的是,他们不是从过去现成的文章中编选,而是要自己组稿和编辑,在某种意义上说,是一个创作过程,也是一个选编出版的过程。为了顺利编辑出版这部巨著,程贤章请出了著名报告文学作家何建明一同担纲。程贤章在本书《后记》里说到:“找他,有两点希望:一是把何建明请出来做我的靠山,请他担纲《中国治水史诗》的主编;二是《中国治水史诗》成书后最好在作家出版社出版。”这虽有一点功利目的,也在情理之中。何建明担当此任是当之无愧的。

开台锣鼓敲响之后,名家纷纷响应,稿件源源而来。程贤章棋高一着,请北京和江西、广东等地的资深编辑、作家为他看稿,审稿。他略带调侃地说:“一些大作家、名作家的稿子,我不敢动不敢改,但是像老缪这样的资深编辑,当了几十年编辑,又长期搞评论,改过很多作家的稿子,评过许多作家的作品,他改作家的稿子,也在情理之中,只要改得恰当,别人不会说什么。”在审稿过程中有了难题,程贤章又把旅居广州的作家陈世旭请过来,一起商量集体会诊,共同决定稿件的去留和修改。

程贤章表面看是书生,但也是很有决断的“将才”。他管起事来敢于发扬民主,也敢于集中,表现出他的原则性和灵活性的结合。有两篇文稿发生一些看法上的分歧。一篇是写一批在押犯人在某地抗洪斗争中的表现的,作品写他们如何英勇,等等。文章写得有声有色,也有气势。作为文学作品是达到了发表水平的,但是考虑它可能在国际上产生一些负面影响,经过研究还是决定以不上为好。还有一篇是写某省治水的。兴修水利内容写得不多,但消极面写得不少,很容易引起歧义,决定这篇稿子也不上。但程贤章和杨钦欢两位宽以待人、厚待作家。为了尊重作家的劳动,决定稿子不上,稿费照发。对作家进行解释,消除不必要的误会。

还有几篇稿件,都是著名作家写的,或因篇幅太长主题不突出;或因引文太多阐述发挥不够;或因内容上缺少某些环节和必要的交代,作为“史诗”的文稿,总感到有些欠缺。程贤章和几个审稿的同志,均对稿件提出修改意见,或由编辑删改,或退回作者进行修改,最后使稿件更加完善。

主编何建明的功劳当另文再说。令我感动的是,在整个组稿、编稿、审稿过程中,何建明曾亲自率作家出版社责编贺平同志到梅州审稿、定盘子。贺平为出版治水史诗日夜操劳,常常工作到深夜。广东各界也给以多方面的支持。主编在他的《后记》中都有充分的表述。

四、评价:“黄钟大吕遗世倾”

皇皇二百五十万字的巨著《中国治水史诗》出版面世了。社会怎么评价?文艺界怎么评价?将来历史会怎么评价?这都只能由实践去检验。上面提到的周克玉同志的诗句:“戎禹蜀郡惊梦喜,大吕黄钟遗世倾”也是一种评价,这是一个很高的评价。

究竟是“黄钟大吕”,还是“瓦釜雷鸣”?我看还是从实际出发,分析一下这部书的文本。我在读了这部书的原稿和出版后的这部称为“史诗”的书之后,得出如下几点印象。

第一,史料丰富,内涵深厚。